易芸含沙射影道:“呵,四弟这就不懂了,管教下人严厉有方,才不会让下贱人,骑在主子头上,这叫上下尊卑。”
大夫人听了刺耳,蹙眉道:“芸儿,你是要出阁的人,到了太守府里,说话这么没规没矩的,失了分寸,成何体统?到时候叫人笑话,反倒让有心人捉住了把柄。”
易芸见母亲训她,还想辩解些什么,对上大夫人严厉神色,委屈看了她一眼,低头道:“是,母亲。”
阿青正从后井,路过易府门口,提着装水的木桶,满满当当,他手臂结实,井水并未洒出多少。
下人们瞧他沉默寡言,打扮奇怪,看起来阴沉,也不愿和他说话。唯一能跟他讲几句的,只有那个痴迷武侠的王马夫了。
下人们不喜他,他也只是埋头做事。
他远远的见易府门口,聚着人群,在最前方的似乎是易家老爷夫人,旁边还站着一个,削肩细腰的女子,应该是易家二小姐。
而他家小郎君,站在最左靠门处,仿佛离那笑脸盈盈的三人万里远,寂寥胜雪。
小郎君目不斜视,看着远方,神色也只有淡然,没有落寞伤心,让他想起旧时,窗前养的一株青竹,无花草相陪,却也孤傲自洁。
柳风夹动,隐约出现了一人一马,身后有书童伴走。走进了众人眼前,只见那骏马背上青年,仪表堂堂,剑眉星目,正是易鹤。
易鹤从马上下来,众人迎接上去。大夫人见易问鹤,轻柔抚摸上他脸颊,眼圈有些微红,道:“鹤儿瘦了,瘦了,也长高了。”
易鹤也许久不回家,看着宅府的青墙砖红,万分熟悉,颇有感怀,对大夫人喊了一声:“娘。”
然后看向易父,道:“父亲。”
易父一摸长须,道:“回来好啊,向书院请了多久的假?可否误课?”
易鹤道:“父亲放心,我请了半个月,已经提前将书温好,向夫子检查过了。”
易芸看着他,打趣道:“小鹤长高不少,记得两年前比我还矮一点,现在我只到你胸膛。”
易鹤轻笑道:“二姐也变漂亮了,不曾想,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易芸掩面道:“油嘴滑舌的,你二姐我不嫁人,能不成还在阁中待着,成个老姑娘啊。”
易鹤瞥到站在角落的易梓骞,两人对视后,易鹤对他致以微笑,算是问候。
易梓骞没想到,这易三郎对他态度还不错。
四人说着家长里短,边讲边走进府中,易梓骞和淳儿跟在尾后,与前方温馨场景,好似隔绝。
易梓骞路过小道上,正巧看见了阿青。
阿青行礼道:“郎君。”
易梓骞见他肩上扛着,两桶井水,便问道:“是管事的让你去挑水?”
阿青默然颔首。
易梓骞蹙眉道:“你伤还未痊愈,管事的怎能让你干这些体力活,要是拉扯到伤口该怎么办,一会儿我去与他说去。”
阿青摇了摇头,道:“我已经伤好,干这些也无妨。”
易梓骞知晓阿青有些固执之处,喜欢强撑着不肯示弱,再说多了,也是无用,看他不像那日削瘦,道:“你比前几天看起来壮实许多了。”
阿青回答道:“身体好起来,食量也增多,才结实了些。”
易梓骞听了,打趣道:“一顿能吃几碗饭?”
阿青想了会儿,道:“三碗米饭。”
易梓骞道:“怪不得,阿青吃得多,也身强体壮起来,肯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