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易梓骞热度完全降下,这么一折腾,已是丑时,阿青守了易梓骞半夜。
他擦干小郎君脸上水渍,把冷巾丢在盆里,见小郎君眉间不再拢聚,面容带了些恬静,似乎噩梦已经驱散。
他把小郎君被子掖好,把窗检查闭好,拿着水盆走了出去。
第二日,易梓骞睡得很沉,日上三竿才醒来,他睁眼起身时,发觉自己精神好多了,也不太头痛了。
淳儿打来水,洗漱之后,便是用餐喝药。淳儿把熬好的药端上来,旁边放了一叠蜜饯,道:“郎君,快趁热喝了吧。”
易梓骞看着这碗墨黑药汤,便知道定很苦。不过他深知良药苦口利于病,为了更快好起来,也不含糊,一口气喝下去,压抑着作呕的感受,往嘴里塞了几个蜜饯,才压了下去。
淳儿把药碗收拾后,回来时,手里托着衣物饰品,道:“郎君,刚才来过人了,说二小姐后天出嫁,明日傍晚老爷设宴招太守和新郎官,送来一套衣服,让您出席。”
易梓骞病还没好,只想图个清静,可这是易家的大事,要是不出席,岂不是给太守和易父甩脸子看。他是在易家当米虫的人,本来在府里存在值相当于透明,要是易父一气之下断了他的用度,他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
权宜之下,还是去赴宴的好。
他道:“把东西放在案台。”
淳儿把衣物放下,道:“郎君,我瞧你面色像是好多了。”
易梓骞不由得想到,昨夜悄悄进他房间,照料他的人,那人身份他已猜的八九不离十。面上挂着一丝浅笑,道:“是吗,大概是因为心境好,身体也随之好起来些。”
下午他闲卧在床榻,看书看到一半,便弃置一旁。这本《梦石录》他看的不太尽兴,前章还在讲琴女与书生暗生情愫,正要结成连理,末尾却是笔锋一转,琴女凄哀用弹唱挽留情郎,却留不住情郎那颗贪图富贵的心,入赘做了员外夫婿,使她哀婉落泪。
他若是这琴女,你无情我无义,一刀两断罢了,大不了就在另寻良人,可琴女痴情,偏偏一棵树上吊死。相比言情他还是喜欢看玄幻爽文,当然古代是没有这一类的小说的,作者多用男女之间情爱,来反映对当朝社会的不满与愤泻。
放下书,心里还想着桃花酿,咳嗽着喊来淳儿,道:“咳咳,去把桃花瓣浸泡在,我昨日买来的酒里。”
淳儿把弃在一旁的《梦石录》放回书架,道:“郎君,你还在病中,不得操这些心,等好起来了再酿不成吗?”
易梓骞道:“不成,这酿酒就需两个月,上次谷霖来时,不是想喝的紧吗,酿好了约他来品。”
淳儿嘟囔着道:“郎君只想着其他人,也不多为自己着想。”
易梓骞失笑道:“哪有的话,咳咳,是我自己想喝了行不行?”
淳儿轻笑道:“郎君既然想喝,那淳儿自然去办了。”
翌日,易梓骞病情又反复了些,精气神儿也带着不大好,幸好那新郎官及家人傍晚来,他在床上歪了一天,拖着病身子起来,梳洗之后,把昨日送来的干净衣物,让淳儿帮着穿戴在身上。
不多时,云凝青丝挽,黑金玉冠戴,红绦柳带系,犹如画中人,铜镜里印出来的,是一个过分俊美的少年郎。
淳儿帮着整理好后,捂嘴笑道:“这套衣裳适合郎君,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