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这么凉,”天越完全不等赫安把话说完便直接出声打断,他目光沉沉地盯着那只被他牵着的纤长的手,问道,“伤还没好么?”
赫安身形微僵,表情也凝滞了,他所有的感官全部集中到被天越握住的那只手上,甚至没听清天越问了他什么。上一世天越躲他都来不及,更别提触碰他了。但现在,天越拉着他的手,并且在他惊愕的神色中,天越又牢牢将他的手包在了自己宽大的掌心中。
赫安恍惚间听到天越又在问他:“是不是冷?”
赫安诧异地抬起头来,蓦地对上天越清幽的眸子,看到那双琉璃色眸子中有什么东西在涌动,像要把他吸进去一般。赫安慌了,他用力抽回自己的手,道:“劳烦帝君挂念,小仙已无大碍。”
他后退两步,匆匆道:“小仙还有事,先行告退了。”语罢,他不敢看天越的表情,急急忙忙转身,落荒而逃。
赫安思绪凌乱,他手上还残留着天越带给他的余温,他实在看不懂天越的举动。天越方才那样,是在帮他暖手?天越问的两句话是在关心他?
赫安心跳得极快,天这么冷,他反倒出了一身汗。天越的反常让他害怕,他明明已经决定了要放弃天越,可天越只三两句话一个动作,就让他的心动摇了。他很不安,他很清楚喜欢天越会是什么后果,他不想重活一世还过得那么不堪。
冷风吹得赫安清醒了些,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估摸着天越大约是看在他也参与了降吞天恶蛟的份上,才简单问候了两句。依天越的性子,这么两句话已经是对他最大程度的关心了。他既然已经决定了放弃天越,就不该再痴心妄想。
赫安回去时,毕青又出去找其他小仙童玩耍了,不在屋里,赫安便想着趁毕青回来之前就离开天界。
除了天越帝君,赫安在天界也没有什么可挂念的,况且该见的人他也都见了,该交代的他都同延尧神君交代了,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有看到毕青成功拜入昆仑虚,但上一世毕青是凭实力考进的昆仑虚,这一世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赫安简单地收拾了下,走前又摸到了怀里的那块玉佩,他这才想起忘记把玉佩还给天越帝君,也忘记把香囊拿回来了。
转瞬又想到天越方才主动佩戴了他送的白银香囊。
难不成是觉得他送的香囊好看?
赫安不敢再想下去,他把玉佩放到茶桌上,又压了一张纸,纸上让毕青找机会将玉佩还回去。
赫安做完这一切后,朝窗外望了一眼,彼时正好一阵风吹过,吹得窗外的白梅四处颤了颤,愣是没掉下来。
赫安心中大恸,来不及忍下心中的酸楚,离开了他在天界住了几千年的玉安居。
赫安这一趟出行意外的顺利,可能因为他的身份太过低微,离开天界时,天界的守卫并没有询问什么。
赫安伤没好全,他御风飞到天界的边缘,灵力就不足以支持他继续飞行了。天界的边缘距离荒脊之地不远,他落地后走了十几日,人烟稀少树木渐疏,终于脱离了六界的范围。
六界之外是大片大片的黑色的雾气,这团雾气是用来阻隔六界和荒脊之地的怨念瘴,这怨念瘴后面就是荒脊之地。
荒脊之地外围的怨念瘴对普通人来说凶险至极,但对于赫安可以说是最佳的疗伤场所,这里堆积着大量怨念,正好可以为赫安所用,缓解他的伤痛。他在怨念瘴里逗留了几日,直至身体里的旧伤恢复得差不多了,才穿过了怨念瘴,来到了荒脊之地。
时隔几千年,赫安再一次回到了诞生之地,怀念的场景、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赫安不自觉加快了脚步。他离开了很久,但荒脊之地的变化并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