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心跳得极快,他感受到天越呼出的气息扑到他的侧脸上,烧得他脸滚烫。他怀疑自己的耳根已经红透了,慌慌张张伸手去捂,阻隔了天越喷出的鼻息。赫安抽回天越盖住的手,那只手上还留着天越的余温,刺激着他手部的血液快速流走。
天越的话着实震惊到了他。
赫安局促不安地往旁边挪了些,偷偷瞄了眼天越,恰好看见天越唇角翘到刚刚好的弧度,这是天越头一次这么对他笑,笑里还藏着一丝温柔。他呆呆看了半晌,才惊觉过来。
天越帝君在天界时虽不常踏出重元殿,但其他的神仙都评价天越帝君是个脾性古怪的神。上一世天越待自己,虽然是千篇一律的冷淡绝情,但他常常跟在天越身后,见过天越各种模样,天越待旁人其实大多时候都温良谦和,有时也爱同小辈们开开玩笑。
难不成此刻,天越帝君在拿他打趣?
赫安不敢多想,上一世死前那割肉刺骨般的疼痛于他来说不过是半个多月前的事。而这一世的前不久,他的表白才给天越帝君添了麻烦,天越帝君绝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自己。
赫安又想起曾经天越一个玩笑让某个小辈自闭了半年的事,忽然明白过来,这或许是天越为了将自己带回天界而使的手段。自己既然表明的爱慕之心,天越约莫觉着,麻烦能省则省,先将自己哄得五迷三道,再不费吹灰之力将自己带回天界。至于回了天界怎么说,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一世他试图离开天界时,天帝不就这么办的么。将他软禁在重元殿内,请天越帝君看着他,为的就是控制住他这个天界的隐患。他当时还傻兮兮地以为,天越帝君对他有了兴趣才将他留在身边,以至于后来他沾沾自喜地呆在重元殿,直至看到重元殿挂满了大红灯笼,听说天越帝君要纳西海公主为帝后时才彻底心死,浑浑噩噩中又丧了命。
天界故技重施,赫安绝不会再往坑里跳了。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放下挡在耳边的手,扯扯嘴皮,干笑两声,道:“帝君真幽默。前阵子小仙冒闯重元殿干出那档子糊涂事是小仙的错,小仙想明白了,帝君乃远古上神,撼守天道心怀苍生,绝非小仙能肖想的。北泽渊受伤也是小仙自不量力,帝君不必歉疚,更不必委身……”赫安顿了顿,道,“委屈求全。”
天越没想到自己的示好竟换来这么一席话,唇角的弧度渐渐平缓下去,他轻抿薄唇,面如霜冻。
赫安心沉了又沉,上一世,天越面对他时便一直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冬宫天气本就寒冷,他却甘愿死心塌地地用自己的热脸去贴冷屁股。那种熟悉的痛感再一次刺激着赫安的心脏,因为他的紧张和不安,体内的怨念不安分地四处流窜。他疼得脸色发白,心知不好,必须赶快远离天越。
他五指握拳,指甲死死抠入手心的软肉中,企图用手心的疼痛来保持自己片刻的清醒,道:“我……小仙明日会自行回天界,帝君先回去罢。”
心脏的疼痛感太过强烈,赫安怕自己支撑不住,不等天越回应,转身离开厨房上了楼,去到最里边那间卧房里,刚进屋,他便再也支撑不住瘫倒了下去。
冰凉的地面上,玄衣男子四肢紧缩,将自己缩成了一个球,他身体小幅度地抽搐着,身体周围,大量的黑色怨念肆意冲撞,他却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一身不吭。他所有的疼痛似乎都聚焦到了左胸处,下唇已经印上了深深的牙印,他却浑然不觉。不知何时,眼泪已顺着他眼角留下,糊满了他整张脸。
他怎么忘记这茬了,他作为怨念结合体,倘若他有了怨,体内的怨念会失去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