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往后撤了两步,躲过泼来的污水。污水泼在了赫安脚下,里面夹杂着枯黄的菜叶和带血的肉沫,散发着一股腐蚀的恶臭味。赫安不适地捂住了鼻子,又往后挪了几步。
那老太太冷哼一声,端着木盆幽幽转过身,准备回到那间光线昏暗的屋子里去。
赫安忙上前搭话:“老人家留步。”
老太太恍若未闻,干瘪的手已经推在了门板上,老迈地朝屋内迈去。
赫安伸出一只胳膊拦住老太太的去路,待老太太再度扭过头来用毫无生气的眼睛看着他时,赫安笑眯眯地又问道:“老人家,村里可有肉兔卖?”
老太太浑浊的眼球动了动,向上翻到了一种诡异的弧度,露出大片布满血丝的眼白,她皱巴巴的嘴巴缓慢地张开:“没……有……”声音模糊,吐字不清晰。
赫安也不好再拦着人家,放下胳膊,让老人家进去。
老人家闭上嘴巴,整个身体抽搐起来,她突然捂着肚子弯下腰,“哇”地一下吐出一大滩污浊物,同她刚才倒掉的那盆东西差不多,散发着阵阵恶臭。
赫安这回没有避开,反而问道:“老人家可是哪里不舒服?”
老人干巴的嘴巴突然咧开,露出一口她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尖锐牙齿,她牙关上下颤动碰撞,发出“咯吱咯吱”的磨牙声。那些牙齿红黄相杂,齿缝之间还挂着一些鲜红的肉屑。
是生肉的肉屑。
赫安眼睛微眯,但依旧维持着礼貌的笑容,又问了句:“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老太太听到赫安的问话,眼球也颤动起来,以一种怪异的速度在眼眶里打转,像是随时都会从眼眶里跳出来一样。她牙齿颤动期间,结结巴巴从牙缝里吐出几个字:“饿……好、好饿……”
赫安:“别家有人在做饭,我正好也饿了,不如去问问他们能不能让我们蹭顿饭?”
老太太缓缓地点了点头:“好……”
赫安四处环顾了下,挑了间顶上炊烟最浓的那一家走去,那老太太在原地站了会儿,也缓步跟了上来。
这家人应该是村里最有钱的一家了,整个村庄,独独这一家是用砖板搭起的房子,墙外刷上了白色的漆粉,外头还有一个小院儿,院里有条石子路,两遍地里似乎种了什么,但都没发芽。
房子有两层,两层各有一扇铜环红木门,除此之外,便连扇窗户都没有了,也不知这家人如何能让光线照进屋里,岂不是在家也得点着灯。
赫安推开院外的小木门,沿着石子路走到一楼的铜环红木门前,拉着铜环敲了敲门:“请问有人在么?”
门后静得出奇,连脚步声都听不到。
赫安清了清嗓子,提高音量又敲了敲门:“有人在么——”
“吱——”赫安最后一个字音未落,面前的红木门陡然大开。赫安没来得及收回拉着铜环的手,险些被拽紧屋内。
铺天盖地的灰尘扑面而来,赫安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腥臭味,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他及时稳住身形,再抬头看时,跟前多了一堆人。
赫安数了数,七个。
那几个人皆身体残疾,要么瞎了双眼,要么缺胳膊少腿,要么少半张脸……
还有个,直接没了头。
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对付完墓地里的那个能摘下头的姑娘,赫安对那个无头人格外有亲切感。他转向那个无头人,望着那截像被野兽啃噬后皮肉外翻、伤口不规则的脖颈,道:“这位老人家说她饿了,想来借点饭吃。”
那截断了头的脖子上下扭了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