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安意识还是清醒的，他暗暗提醒自己天越就在他旁边，如果让天越知道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怨念，或是让天界知道他控制不住体内的怨念了，天帝必定不会再容忍他的存在。
他死过一次，知道死有多痛，即便苟活着他也不想在体味那种痛感。他怕极了，他不能让天越瞧出端倪，至少回了小木屋才能倒下。思及此，他死死咬着下唇，想要强撑着站起身来，然而身子才直起了一半，便跟天越的眼神交汇到了一起。
这种时候，赫安脑中的第一反应竟然是觉得天越好看。
他刚想强颜欢笑着骗过天越，塔群中又袭来一大股交杂着怨念的灵力波，这一回比上一回的还要厉害，搅动着他体内的怨念四处乱窜，最后狠狠击向心脏。
他闷哼一声，再也站不住，身子瘫软了下去。
天越接住了他。
赫安惨白着一张脸，想要推开天越站起来，却听得天越低沉的嗓音道：“莫再逞强。”
接着，天越塞了颗丸药到他嘴里，那丸药极苦，比天越每早给他泡的汤药还苦，且腥味极重，刺激着他的味蕾，他几乎以为自己吃下的是一颗掺了黄莲的血丸子。
天越没给他商量的余地，道：“咽下去。”
赫安喉头一动，将药丸咽了下去。
天越扶着赫安坐起来，双手各执赫安一只手，通过两人相连的手将灵力输送到赫安身体里。赫安疼得发抖，几乎要坐不稳，天越松开一只手扶住赫安，仅用另一只手向赫安输送着灵力。
塔群那边的动荡还没有停息，赫安已经疼得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了，却还是虚弱地笑笑道：“我没事。”
天越抿唇不语，额角的汗液密布，他神情专注地将灵力输送过去，催动赫安体内的药丸瓦解开来，溶解至赫安的血液里，同躁动的怨念纠缠到一起，那些怨念慢慢融合到血管之中，安静了下来。
疼痛散去之后，赫安意识逐渐清明，他因为方才疼痛时的挣扎，大半个身子都陷入了天越的怀抱里，两人十指相扣，距离挨得很近，像是一对相恋很久的爱人。
赫安慌忙离开天越的怀抱，深深埋下头。塔群那边的波动还没有停止，但赫安体内的怨念安分了许多，他泛白的嘴唇张了张，谢道：“谢、谢过帝君。”
天越看向塔群的方向，眼睛微微眯起，轻声道：“提前了？”
赫安不明白天越的意思，讷讷道：“帝君？”
天越回他一个浅笑，起身道：“去看看。”
赫安点点头，跟上了。
塔群间巨石林立，一座座黑石塔高耸入云，整片塔群因为灵力波的影响，塔顶在微微震动，离塔群中心的夕忌塔越近，灵力波动的震感越强。
上一世，赫安思慕天越帝君至深却得不到回应，不免生怨，之后克制不住体内怨念遭到反噬，连带夕忌塔里镇压的那一部分怨念一并躁动，导致夕忌塔动荡，塔内魔物作祟，最后夕忌塔坍塌，塔群瓦解，导致塔群的大量怨念吞噬了荒瘠之地外包裹的怨念瘴，形成了足以摧毁天道的巨大怨念团。
此刻夕忌塔的波动令赫安害怕，他步伐略微迟疑，不愿再往前走。
头顶突然传来柔软的触感，赫安愣了愣，昂起头来。天越对他微微一笑，又揉了揉他的头道：“别怕。”
赫安脑内一片空白，有什么东西炸了开来，让他不知所措。良久，他乖乖点了点头，悄悄往天越身边靠了靠，温顺得像只小猫。
两人十指再度紧扣，这次赫安没再挣脱。
夕忌塔外，怨念缭绕，大量的灵力波从塔顶扩散出来，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