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儿见了面你就知道啦。”李婧对着她眨了眨眼。
她们已经穿过了一条幽深的走廊，走廊的尽头，便是发布会内场。此刻，那扇木制的大门半敞着，露出里面排列整齐的一排排椅背。李婧脚步停了停，上前询问了一个挂着工作牌的小姑娘几句工作进度，见一切都准备得基本妥当之后放下了心，径直带着庄楠转过了一个弯。大约是离发布会现场比较近的原因，这条走廊的灯光比外面要更敞亮、也更温柔些。只不过，在她们走到中段的时候，两边的吊灯突然闪了闪。
这一闪，李婧倒是没什么反应，庄楠的心底却猛地一跳。
很久之后她看着报纸回想自己这一刻没来由的不安，却始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只能归结于冥冥之中的第六感。这条寂静又长长的走廊以及那两盏突如其来损毁的吊灯，连同着这份仿佛预示一般的紧张，都在往后几十年的岁月里被她埋进了心底，不敢再翻。
而此时此刻，她只能将心底的不安若无其事地向下压了压，小跑两步跟上李婧的步子，不多时，她们就站在了化妆间的门前。
门虚掩着。
“奇怪。”李婧皱了皱眉，“门一向都是锁上的。段先生不是不喜欢有人随便进他的房间么？”
“可能是恰好来了客人？”庄楠有些迟疑。
“不可能。他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安排好了这段时间是与您见面，就不会见别的客人。”李婧的脸上依旧有些疑虑，不过她显然没把这一点小细节放在心上，径直拉开了门，“段先生，庄小姐来了。”
出乎她们的意料，并没有人应答。
庄楠能看见李婧的手微微抖了抖，她顺着女人的目光望去，看到了转椅上仰躺着的男人。
男人年纪很轻，长相甚至比镜头前还要精致好看些，此刻，面孔却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气的灰败来，双目紧紧地闭着，白色的衬衫顶开了两颗扣子，露出了分明的锁骨，垂在椅边的手指白皙而细长，在距手指不过一点儿距离的地上，躺着一根烫金的钢笔，没有盖子，大约是摔到了，洇出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墨痕。他的面前，是不断在震动着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却始终坚持不懈地响着。
她感觉到自己无端地有些发冷，直到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掌心，才发觉到自己已经满手的冷汗。于是她无可奈何地被这点难以控制的恐惧钉在了原地，眼睁睁地看着李婧有些颤抖的手指探上了眼前男人的鼻息。
半晌，一阵尖锐而撕心裂肺的尖叫在她的耳边响起。
这声尖叫不仅惊动了整个主会场，还直入云霄，钻进了正蹲在云端上的段云扬耳里。
他正在面对着面前巨大的转盘沉思，姿势看起来像一颗清瘦的蘑菇。尖叫声传入耳中时他终于打破了静止的姿态，揉了揉惨遭□□的耳朵：“道理我都懂，非得把我的化妆间布置成凶案现场吓人家小姑娘到底是什么恶趣味。”
系统：“剧情需要。你想好了么？”
“所以说。”段云扬歪了歪头，“你——这个自称为系统的家伙把我绑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我陪你玩破案游戏。还非得用随机转盘的方式确定案件——啧，这不是考验我的运气么，你怎么不把庄楠小姑娘一起绑上来，像我这种黑鬼，搞不好一转就是连环杀人案，破不了案那我岂不是一辈子回不了家。”
他的吐槽又快又多，却没有得到什么回应。话音刚落，系统就用平板而平淡的语调重新重复了一遍：“你想好了么？”
“行吧，人类的本质是复读。”段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