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已经站起了身来，给男人让了位置：“爹。”

    戴瑞嘴里叼了根烟，神色不明，只是慢慢地踱了进来，先看了段云扬一眼。

    段云扬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带着些许探究和戒备，硬要说的话，倒是与最初郭叔看他的眼神有些像，只不过比那更锐利些，也更深沉些。

    “小伙子，你想听，我可以告诉你。”

    “您请讲。”段云扬道。

    “那该是很多年前的旧事了。”男人大概是刚刚做完木头活计，手上戴着副脏兮兮的白手套。他脱下一只手套，将嘴上的烟拿下来，叹了一口气，“其实说来，也是孽缘。”

    “你也应该看出来了，我们村，有着自己的风俗和信仰。这里的人哪，世世代代地生活在这里，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都有一本谱。卓宇他和我们不一样，他心中没有谱，也没有清规，没有戒律，这，就是他的错。”

    他转向一旁神色有些愣怔的女人：“阿燕，你记不记得隔壁老张家的那个闺女，早些年没了的那个。”

    女人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记得。”

    “多好看的一个闺女啊。”戴瑞咳嗽了一声，缓了口气后道，“就这么硬生生地被那小子糟蹋了，还大了肚子，他们家没了脸面，把闺女关在家里，那小子倒好，自己知道事情不好，先跑到山外去，没了踪影。那闺女也是个硬骨头，知道被骗了，没两天就往大河一跳，没了。”

    “没没了？那她肚子里的”戴鸣有些不可置信，“她家里人不是看着她吗，怎么会”

    戴瑞看了他一眼，停顿了几秒：“一个人要是一心想死，总有拦不住的时候。”

    “然后呢？”见戴鸣一时之间愣在了那里，段云扬接过了话头，问了下去，“您刚刚说三条人命，是指？”

    戴瑞似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还有谁，卓宇那小子一回来，见村里人都在指责他，一时之间恼羞成怒，竟然要把老张他媳妇给掐死——论理，他还要叫一声丈母娘的，只不过人家不认就是了。幸亏众人拦了下来，才没出什么事端。”

    “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整日里在村里游荡，大家都看不起他，一方面又怕他又发起疯来，只好任由他去。他的日子也过得一天不如一天，亲生的爹娘早就认了自己没生这个儿子，还嫌丢人，远远地搬出去了，他倒也不跟着走，就定居在了村里。”

    “害了自己，也害了别人，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他自己应得的报应。”

    “无论做了什么事，山神都在看着哪。天道轮回，报应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