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大约已经是不幸当中的万幸了。瞧着人群激昂的势头,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再来晚一点,那么报废掉的可能就不止是一扇门了。
“你们这是在干嘛。”他揉了揉生疼的太阳穴,一眼就看到了在人群当中手足无措的戴鸣,于是将他拉了出来。
少年就像是看到了救星,眼睛一亮:“诶你来啦。”
刚说完,他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一变,轻声道:“之前他们缠着李嫂子的时候,被郭叔看见了。他现在代管着我们村,所有人都得听他的。现在他听了李嫂子的话,已经认定卓宇是凶手了,一会儿就要派人去寻他。”
“这会儿,他们要查卓宇的屋子里有没有可疑的东西,你就别管了。”
“我怎么可能不管。”段云扬道,“别的不说,如果卓宇的屋里真的有证据,那这么一大帮人乌泱泱地冲进去,还不得给我破坏得干干净净啊,你那什么郭叔呢,我要见他一面。”
严格地来说,这是他第二次见到这个男人。
有别于上次的匆匆一瞥,这回他倒是将人彻底看了个清楚。
男人有一张称得上坚毅的脸庞,古铜色的皮肤上被岁月刻上了深深的痕迹,这点历练让他显得更加沉稳。他的眼睛很浑浊,压在帽檐下,嘴角叼着一支燃到一半的烟,即便是段云扬站到了他的面前,他的神情也依旧是八风不动的冷漠。
这是段云扬给他下的形容词。
“看在阿鸣的面子上,段先生,我们村待您是客。”男人慢慢地开口,“只不过,既然现在凶手已经水落石出,段先生又何必再浪费无谓的时间。”
“凶手已经水落石出?”段云扬看着他,“郭叔,这话是谁告诉您的?”
“李家那丫头说了,她在庙里看见了卓宇。”男人垂下眼,慢慢地吐出一口烟来,“时间,地点,都符合当晚的描述。他还说了威胁李家丫头的话,这还不够明显吗?你不会告诉我,是她在骗人吧。”
“这或许是巧合呢。”段云扬盯着他的眼睛,“万一卓宇当晚只是路过山神庙,想要进去拜一拜呢?万一李嫂子在极度恐惧之下误解了他的意思呢?”
“万一”男人沉沉地笑了,“段先生,你说出来的这些假设,你自己信吗?”
“这不是我信不信的问题吧。”段云扬嘴角微微勾起,眼睛里却已经没了笑意,“既然您这么问我,那我也反问您一句,您敢百分百地向我证明,我说的这些假设不可能存在吗?”
男人沉默了。
“您不能。”段云扬吐了一口气,“所以您也不能这么武断地判断卓宇就是凶手。”
他能看见男人嘴角的烟亮着一点火星,又被很快吐出来的烟雾笼罩,明明灭灭。男人的神情在烟雾的背后不是很清晰,他依旧在沉默,就在段云扬以为他妥协了的时候,他开口了。
“段先生,我听说你和阿鸣下午去了山神庙。”他道,“而且,似乎有什么发现?”
段云扬:“”
戴鸣这倒霉孩子啊
他在心里狠狠地腹诽了一句,攥紧了开始出汗的掌心,思考着对策。
山神庙里藏着的财物一定是凶手藏的,这毋庸置疑。但是目前却没有明显的证据直接指向进庙的卓宇就是藏东西的人,更何况,还有那串不知所踪的项链和那几根不明不白的新香。但是郭叔显然不会管这个,一旦他知道财物就藏在庙里,那么一定会将卓宇是凶手这件事情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