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日和八百万一对视，达成共识的两人起身，打算往纯和乾那边走去。
“社长，你对我这么好，要是以后发现我其实很没用会不会后悔？”刚刚低头抿了口酒的纯忽然抬起头，嘴角还带着晶莹的酒液，目光迷离，双颊殷红，“我虽然不聪明，但谁对我好还是能察觉到的。”
“我每次问社长你问题，哪怕是很基础的那种，你都会耐心详尽地帮我解答，还会为我推荐相关书籍资料。”
“无论是我在社团活动上做的还是从家里带来的甜品，社长你都会仔细品尝，先夸奖后提意见，社团里的其他新人，都没有这个待遇。”
樱粉色的唇瓣凑近酒杯，黑发少女一仰头，将杯中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
“可是社长你不知道，我其实真的很没用。”
“从小，即使身边有小胜这么厉害的人帮我补习功课，我考试的名次也从没进过前一百，个性也很没用。能按照爸爸妈妈的期待考个一般国立大学，找到份稳定工作就不错了。”
“我甜点做的不错也只是因为我在上面花了很多心思时间而已，换了任何一个人花同样的时间，肯定能做的比我好。”
“但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我要减少花在甜点上的时间，到时候……社长你肯定就会发现我的无能了……”
说到最后，纯的声音里已带上了浓浓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但即使如此，她还是把手中的瓷杯放回了托盘，还小心地伸手把它往里面推了推，像是怕它打掉给人添麻烦。
“纯，你前几天和我请假的时候说是因为明天要去看朋友的围棋比赛。你那个朋友今年终于升上了院生一组前十六名，能参加一个能和职业棋手对弈的比赛，对吧？”
“但职业围棋的世界早已低龄化，有名的棋手往往在十岁出头就成功入段，女棋手的路本就比男棋手难，你这位朋友现在才到院生一组前十六水准，日本围棋界每年就三四个入段名额，她就没想过自己水平太差，早点放弃会比较好？”
“明日美她和我不一样！她很喜欢围棋，所以无论多么难她都会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在乾含笑的目光中，纯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氤氲的水汽里。
因为酒精的侵袭，她的脑子现在还昏昏的不大清醒，但也正因为如此，她给自己设下的许多屏障，也在此时消失了。
很多埋在心底很久不敢说的话，都在此时说了出来。
“所以，我很羡慕明日美，因为她有喜欢到无论如何都会坚持下去的东西，小胜也是。”
纯背靠着岩石慢慢坐下，双手抱膝，身体全部浸入温热的汤泉，只剩下被水汽弄湿了发梢的小脑袋，孤零零地搁在膝盖上。
“在入学第二天，我不小心听到小胜和出久的对话，那一天英雄科可能是进行了比赛测试，小胜输给了出久，不甘心地哭了。”
“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看到小胜那样哭，哪怕是小时候被高年级的孩子欺负，他也都是咬牙挺过来，最多因为疼痛流些生理泪水。”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因为不甘而哭泣。”
“可耻的是，我的第一反应不是安慰他，而是羡慕。”
“羡慕他有喜欢到不甘落泪的事物……”
纯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脑袋一歪，趴在膝盖上不动了。
“真是……说完这样的猛料后自己却睡着了。”离得最近的乾叹了口气，把浮在温泉水面上的托盘放回岩石表面，而后像是又想到了什么，面朝呆滞成灰色雕像的八百万丽日方向开口，“你们还要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