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馆的主人老于头也顾不上这些,并不去管那些人有没有给钱,他只求干女儿平安无事就好。
雨女定定地望着崔成墨,见崔成墨微微含笑点头,心里便确认了这个墨绿衣衫的少年确实和晴明大人有关。
她扶着曼娘在桌边坐下,老于头便关上了店门。
店里还有一个人,似乎是喝醉了,方才的事全不知道一般,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香。
崔成墨仔细看那人,只觉得是个年轻人,露出的一截手腕皮肤很白,可见养尊处优,衣衫华贵,脚上穿的靴子纤尘不染。
这种出场方式,不是主角就是重要配角,可能还这是个隐藏角色。
崔成墨不管这些,坐在雨女对面。雨女拍着曼娘的后背,安抚着她。曼娘终于渐渐冷静了,脸上却是一片凄凉的神色。
“姐姐,我怎么会害江公子呢?他得病的时候,别人不相信我,现在他病好了,却仍然要派人来抓我……”
雨女道:“那个男子背信弃义,你为何还要如此伤心?”
曼娘摇了摇头:“姐姐,我是真的打算和他过一辈子的。”
雨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曼娘,就是在这酒馆,江公子要乘船出海,两人再三举杯,依依惜别,有着说不尽的情话誓言。正是这些誓言让曼娘渐渐想起自己的身世,想起自己漫长的等待。
第二次见到江公子,还是在这酒馆。那时江公子出海做生意赚了一笔钱,身边却换了另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往日和曼娘的誓言仿佛都烟消云散。雨女见到曼娘伤心来寻,见到江公子的冷漠,新人的嘲讽。那一天,天空下起了雨,她忍不住在江公子出门的时候轻轻碰了他的手肘。
这是诅咒的开始。
之后,雨女便停不住自己的惩罚。她不愿意这些负心人玷污她和夫君分离的场景,夫君定不会像这群人一样,背信弃义。夫君一定也像自己记挂着他一样,记挂着自己,并且在某一日安全归来。
雨女握着曼娘的手。
曼娘擦了擦眼泪。许是雨女的同情,让她好过了许多。她道:“我本准备回乡下躲一躲,走之前,实在忘不掉这个地方,就又回来看了一眼。没想到连累了姐姐。”
雨女摇了摇头。
“可是现在……”曼娘叹了口气,颓然道:“又能躲到哪里去呢?”
崔成墨道:“姑娘,我这里有点钱,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雇信得过的人,送你回老家或者别的地方生活。”
曼娘望着眼前少年认真的脸庞,惊讶道:“可是,你我本不认识……”
崔成墨道:“姑娘不必有顾虑。就当我是行侠仗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吧。”
曼娘动摇起来。她现在确实需要有人护送,可是,这少年会如此好心?她忽然想起来,刚才似乎正是这少年救了自己。
曼娘从座位上站起来,福身行礼:“还未谢过公子的救命之恩。”
崔成墨道:“姑娘不必客气。我方才的提议,姑娘可想好了?”崔成墨确实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他见曼娘似乎有所顾虑,知道让曼娘信任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实在有点困难。
“还容我再想想。”曼娘道。
崔成墨点了点头,对雨女说:“这位姐姐,我们能不能上去说话?”他指的是酒馆二楼。
雨女点了点头。老于头看了她一眼,满眼不舍,似乎知道,他们父女分别在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