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睁开眼的时候,就正好站在这个古怪的坛子边上。从左手边望过去,他能隐约看到环形走廊以及通往一层的楼梯,右手边则是一个废弃的病房,里面凌乱地摆放着两张手术台、一排残破肮脏的屏风,墙角还有一架发着光的密码机。
然而还不等卡尔好好观察一下这个陌生的地方,那只古怪的坛子里忽然便伸出了一截黑色的手臂。只见鲜血附着在已经没有皮肉的骨骼上面,破碎的绷带缠绕着手腕部分,而那只手还虚虚地抓了一把,这才依依不舍地缩了回去。
伴随着的是一声叹息,然而听上去更像是邪恶的咒语。
这里是沼泽地附近的圣心医院。虽然已经废弃,然而深夜时,空无一人的建筑物里却总会亮起幽暗神秘的灯光。
卡尔默默地咽了口吐沫,这才有些僵硬地迈开脚步,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右偏着,尽量远离那个古怪的坛子。他缓步走进右手边的手术室,小心避开几个地上开裂的大洞,绕到了密码机旁。
这间屋子一共有四个出口,左右两边的门边斜斜搁着木板,前后的则没有。手术室外面是一道环形走廊,整个二楼走廊的砖墙与窗户都破破烂烂。卡尔甚至还发现几处墙体已经破损,并露出一小片昏暗的天空,潮湿阴冷的风正不断从那里送进来,还能看到外面的废墟与围墙,以及地面上又一台密码机。
“如果到了陌生的地方,不要急着修机,先熟悉周围环境。”佣兵在开局前如是告诉卡尔。
最后,卡尔在墙体的破口处召唤了灵柩,然后回头去破译手术室的那台密码机。
这里虽然已经废弃已久,然而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已经渗进了家具与墙壁中,经久不散。卡尔在规律的滴滴声响起时感到了一阵恍惚,大病初愈让他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太阳穴附近不时传来针扎一样的细微疼痛。
这一局的其他三个求生者分别是:慈善家、调香师和牛仔。只是眼下卡尔还不知道,这一局的监管者到底是谁。他目前已经见过的有四位,加上约瑟夫就是五个,那么应该还有五六个是自己没见过的。据约瑟夫说,遇到新监管者的可能性会很大,而不熟悉对方的能力往往会很吃亏。
“吃亏也不要紧,”约瑟夫这么说的时候语气很轻松,“吃亏才能长记性。我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所以不要担心,卡尔,情况并不算糟糕。”
卡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指渐渐稳定下来。之前他知道约瑟夫留在庄园,所以自己也根本不打算再离开,于是每次参与游戏时难免有种游离感。可现在不一样了,卡尔虽然不想赢,可也不想被淘汰。
他无法承受被淘汰的后果。
沼泽地的季节似乎仍然停留在深秋,呜咽的风始终在二楼徘徊着,带来沼泽地特有的腐烂气味。卡尔的目光不时滑过周围的几道门,竖起耳朵努力听着周围的一切响动。
开局时他再次敏锐地感觉到了其他几个队友的大致方位,除了牛仔离他很近之外,慈善家和调香师都在不同的方向。
还好,破译进度大概有三分之一了,目前还没有人……
钟声使得卡尔猛地抬起头,他不得不咬紧嘴巴内侧的肉,以防自己惊叫出来——声音离这里极近,他甚至能够听清牛仔压低的痛呼声。
卡尔忍不住转身跑出手术室,从二楼的破口望了出去。然后他无声地瞪大了双眼,惊骇到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上帝啊,那究竟是什么鬼东西?
只见一只巨大的蜘蛛正紧紧追在牛仔身后,她戴着一张酷似鸟类的古怪面具,上面还有着尖尖的鸟喙,庞大的身躯和三对义肢上面都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