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看这款通讯迷你电话,也就是原始手机:重量不到三百克,纯黑机身,洁白按键,灰色屏幕,虽然以未来的眼光看实在简陋得可以,除了通讯功能什么都没有,但它依旧会成为一个特定时期人们喜爱的大热流行货。
人类的科技都是从简陋开始,一点点提升完善,实现日新月异的变化,绝不可以鄙视先辈们的努力成果。所以,我装出欣喜的样子,“谢谢----确实很方便呢,不过,这个要分期付款吗?”
三井摇摇头,“算我借你用吧,反正也是我要求保持联系。”他又掏出另外一个一模一样的迷你电话机,“我的号码是0901972522,你有事就及时通知我。”
我觉得好像是这么个逻辑,便收下了这个通讯工具----作为高一学生啊,周围的同学都没有这东西,我根本不会用来打三井寿之外的电话。
当天夜里,我从神奈川赶回秋田县的家中,十点半,接到了第一个来电。
“小泽----你平安到家了吗?”三井的声音在这原始简陋的通讯器材里传来,倒是更添了一抹磁性。他对我的称呼也在移动电话端改变,变得更亲近了。那我也投桃报李,不叫他前辈吧。
“谢谢,一小时之前就到了。我刚洗完澡,正在喝牛奶----你问我为什喝这个?简单啊,北海道的奶很好喝,另外我觉得我还能再长高一些呢。三井,你要不要也学我?我已经比你高半个头了哦。”
他低低无奈地笑着,“好,那我也开始喝吧。”
“本来就该这样,你青春发育期还没结束,从受伤痊愈初期就该开始多喝牛奶。不过现在也不晚。”我心情大好地用脸颊肩膀夹着手机叮嘱,“我把觉得口感最好的那款推荐给你,上面有北海道特选36这么个大标志。”
“谢谢,小泽----”
他心情不错,我则边说边用双手拿着毛巾擦拭湿漉漉半长不短的头发—-满意嗅了嗅那种三井的同款雪松马鞭草香味,盘算这头发再长一点就会被教练勒令剪掉,已经是极限啦。反正我绝不要当个“小和尚”。
这天晚的联系电话只是开始。第二天,第三天每个晚上十点半,我都会接到唯一来自神奈川的电话联系----我想,他可能每晚独自回到住处,眺望窗外霓虹闪烁的夜景,敏感心灵感触了什么寂寞之类,就想找个人聊聊?好吧,为了保证他在篮球队一直有良好的心态不要哪天又脆弱爆发,我乐意奉陪。
“已经训练完啦,跑了一趟马拉松后再练球三小时。山王的强度比湘北高多了。不过我完全能适应,不觉得辛苦----现在我正坐在院子里赏月,其实你也能看到我所看到的----对,今天是满月之夜,我们正看着同一个天幕呢。”
——秋高气爽的夜里,院子里的银杏树已经落得光秃秃,只有一轮银盘似的满月高高挂在梢头,将空荡荡的篮球架照得通明透亮。我一边描绘着自己这边,一边问他,“你那头的月亮应该是出现在海面吧?可惜,夜景的城市霓虹灯太过闪亮,破坏了海上一轮明月那种宁静的氛围。”
这样粗糙原始的联系,却意外令我舒适----不知不觉每晚接到三井的电话成了极其愉悦的经历。而到了周末,我出发去神奈川时,也会提前告诉他,下午学校篮球馆见。
在神奈川的红叶狩完结前,樱木花道终于怀着好奇心,并被水户洋平怂恿,在一个周六来到湘北篮球馆看我们打球。而大概是命中注定的剧情,那个下午,赤木刚宪的妹妹,赤木晴子来探望哥哥,也出现在了篮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