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她走!”
下一秒倏地反身冷光划过上路甩刀削掉一段骨刺,爆开的血花喷溅上他森冷眉眼,舌尖咬出的伤还在钝痛,属于人类的思维寸寸溃散,全身的血却沸腾滚烫,只剩下冰冷空洞的神格,面对逼近的扭曲黑影。
“……来啊,我就在这里。”
他喑哑着低低笑出声来。
“尽管放马过来。”
对上那些包围过来的闪着鬼火的空洞眼眶,他利落的甩掉了刀刃上艳红,抬起下巴一眼扫去,湿绿的眼中冰冷火光一闪而逝,动了动唇,却没说什么,最终只是定定握紧了刀,纵然身后空无一人……
——虽千万人吾往矣。
黑暗中溯行军如同潮水般涌出,无声无息地淹没了他。
“山姥切国广!!你给我回来!!!”
一期一振攥着疯狂挣扎的小纸人在黑暗中往回奔跑,单手握刀逼退追击散兵开出退路,那只手把审神者拢在掌心,身后浑浊的空气混着血腥味灌进五官,风穿过披风翻飞作响,刀刃砰然相撞避无可避,他喘着气低声重复。
不要看……不要往后看……
审神者,往前走,不要回头。
她疯了一路闹了一路,裹着小纸人印着金色刀纹的披风都被撕了几个口。
奈何除了依附在纸人之上别的什么都不能会,根本无计可施。
后来纷纷和别的几把四散的刀汇合,好像大家都心知肚明为什么山姥切国广会不见,次郎太刀拄着本体有气无力安抚审神者:“没事儿,这种事情很常见,我们都习惯了。这次他自愿的,不用放在心上。”
大俱利伽罗还是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从头到尾话都很少,过了一会儿忽然也简短的说:“他既然想把短刀给你,自然有觉悟。”
一期一振却只是攥着小纸人,这次他没发话。
歌仙兼定倒是有些惊异于审神者挣扎的激烈程度,一路上如临大敌生怕小纸人挣脱,看顾的紧。
他们没言明,却都懂那家伙是什么意思。
弑主的刀剑男士始终不可能被接纳,杀掉了侍奉的主人也是斩断了退路,他们眼前的这位小姑娘迟早也会离开。之后只能坐以待毙等待灵力耗尽或者被时政围剿的穷途末路。
所有的微薄希望都能在眼见之处熄灭,没有能做的,何必留恋。
倒不如,像这样堂堂正正的作为一把刀折在战场……
他们接近地下城的出口,审神者反而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也许是这一路以来气氛沉闷,连空气都是能拧出血的浓重铁锈味,打消了她的想法。
前面的转弯口,只要走出去……他们就会彻底和山姥切国广失去联系了。
不过也无所谓,因为现在再回去找多半也是无用功。
别的刀很有默契的一个接一个先走了出去,直到最后的一期一振,在他面无表情的要动身的时候,审神者忽然出声了。
“回去。”
“……”
“我要回去找他。”
“没必要。”
“一期一振,我必须要回去找他。”审神者说,“我的初始刀就是山姥切国广,我不能放任他碎掉。”
一期一振忽然愣住了。
盯着手心里那个安静的纸片很久很久,其实那个白色的团子连五官都没有,可是却有到目光撞在一起时的感觉,他甚至能在脑子里描绘那个懦弱无能的审神者此刻的样子,对危险一无所知却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