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少年俊雅清隽,十六岁的少年半脱稚气,显出男子的巍峨气概,目光极尽温柔呵护,林黛玉的心砰砰直跳,想要躲避,却被坚定的抓着肩膀,只好胡乱的点头,在被放开后立即躲进被窝里去。
她捂着自己发热的脸颊,心想,不得了,又烧起来了。
小姑娘明显心不在焉,没听进去,沈时昀也不逼她,反正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教导她。
他询问小姑娘,“要不要跟哥哥回家住?”他想着,离了这是非之地,她或许能开心一些。
被窝仍团的紧紧的,像个蚕蛹,好一会儿,传来她闷闷的声音:“要。”
沈时昀笑了笑,嘱咐紫鹃好好照顾她,去见贾母。
贾母对他来了府里不拜长辈先去了别处看起来一点都不在意,神色慈和的叫他入座,命人倒茶,告诉他:“别担心你妹妹的病,府里已经叫太医看过,开了药,说不妨事,就是夜里着了凉。”
沈时昀微微一笑,道:“那便好。外祖母,我看妹妹心绪不宁,想带她回我家小住些日子,散散心,不知可以吗?”
贾母放下茶碗,笑容微敛:“玉儿病着,恐怕不宜挪动。”
“已经退烧了。”
贾母叹了口气,道:“昀儿,你这是还怪外祖母?”
王熙凤连忙站起来,正儿八经的给他福身行礼,道:“沈兄弟,之前的事儿都是些误会,祖母听了一个丫头的挑拨才误会了表弟,现在事情真相大白,祖母便发卖了那丫头给你出气,我也向你道歉。看在大家一家子亲戚的份上,何必为了一个误会闹生疏了呢,你说是吧?”
沈时昀都被气笑了,事情到底如何都心知肚明,王熙凤还能面不改色的说瞎话,真是不要脸至极。
他当即道:“祖母放着亲外孙不信,偏信一奴仆一面之词,连解释都不听一句,真叫我心寒。当时何其言之凿凿辱骂我,甚至不顾脸面带奴仆强抢我妹妹家的东西,贵府如此行事,怎么敢说只是一个误会?”
他这话说的一点脸面都没给贾母留。
贾母活了七十多岁,一生身居高位,竟被一黄口小儿当面指责,不悦至极,面上一点不露,道:“难不成你生外祖母的气,要叫祖母亲自给你赔不是?”
“不敢,不敢。”沈时昀道:“我只是个小角色,真正受大委屈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气的。”
不管王熙凤说什么,沈时昀油盐不进,既不服软也不强硬,说多了便推自己做不了主,只听父亲的,叫人气个半死。王熙凤心想要是沈世嘉来了谁还跟他说,这不是没来么。
沈时昀本以为自己这么下贾家面子,贾母会留住林黛玉不放,谁知她没多加阻拦,很爽快的叫人套车。
王熙凤送走了林黛玉和沈时昀,有些疑惑的问贾母:“老太太,您就这么让林妹妹去那边?万一她从此住沈家不回府了怎么办?”她也怕林黛玉寒了心,对贾府有了防备,那一半儿的家产家真的飞走了。
贾母道:“玉儿丫头要去哪,我拦得住,她怨我的心怎么拦?让她去,左右翻不出花来。沈家父子一对硬骨头,软的不吃,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王熙凤看看贾母狠厉的模样,打了个寒颤。
林黛玉只带了紫鹃雪雁两个丫鬟,很快收拾好了东西,裹着厚厚的斗篷,不受一点风,两人回到沈家。
贾氏特意叫老张去买足了少烟的好炭火,专门给林黛玉用,对她嘘寒问暖,比对嫡子还要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