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昀就像屁股上长了刺,一刻也坐不住,他就不是个能专心做学问的人,每天数着兜里那点钱痛心疾首,满脑子赚钱的主意,那些晦涩的古文怎么都入不了心。
他的那位小师兄名叫常明,比起他,常明就自在多了,只要完成先生当日的功课,随时都能离开,岑松卓从不阻拦,偏偏把他跟犯人似的管着。
这日常明日上三竿了才来,而沈时昀已经写了一篇时文了,常明贱兮兮的踱步过来,道:“哎哟,小师弟可真用功,师兄不及你远矣,假以时日,师弟定能名题金榜、蟾宫折桂了。”
沈时昀对他翻了个白眼。
常明看着他不情不愿的苦瓜脸,越发乐不可支道:“师弟,你知道吗?京城里最近可热闹啦。圣上准许后妃们只要家中有别院的,就可以回家省亲,现在那些后妃的娘家都张罗着买木材砖瓦盖房子呢。”
“什么?省亲别院?”沈时昀大吃一惊,然后高兴的跳起来,“这是个好机会啊,我怎么能错过!”
“坐下。”岑松卓淡淡道:“别人省亲与你何干,坐好,提笔,写你的字。”
沈时昀眯起了眼,心想,老师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当即扯过一张白纸,唰唰写了一道高中难度的数学题丢在岑松卓面前。
岑松卓一看就来了兴趣,扯过纸埋头苦算,进入忘我状态。
沈时昀把笔丢在一边,站起来就走。
常明都惊呆了,连忙道:“那个,师弟,你这样是不是不大好?等师父回过神,找不着你,他会生气的。”
“放心吧,今天一整天他都不会觉察到我不见了,等我办完事回来就告诉他解法,再见。”
沈时昀先是去了街上,果然如常明所说,那些木材店里顾客络绎不绝,把掌柜高兴的见牙不见眼,木材价格也水涨船高,但出身高贵的世家哪在意这些,只要最好最贵的,可以想象这段时间木材供不应求的景象。
他自然是不做木材生意的,何况京城木材生意必然被一些人垄断,现在要找货源也晚了,他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转头进了一家专做陈设珍玩器具的铺子。
这里眼下还没有太多人,因为那些省亲别院还没盖好,不必立即买摆件,但仍是有许多客人。沈时昀混在其中,穿的很普通,那些店伴便不殷勤招待,只看着别让他打碎东西。
这里一等的自然是金玉玻璃,大齐人没有工匠能制作出上等的玻璃,全是海外来的进口货,又因为易碎所以数量稀少,价格远超黄金,极为昂贵。这家店仅在外展示一件玻璃杯被摆在多宝阁中间,有专人看着不许靠近,那被子质地呈浅蓝,上有花纹,晶莹剔透,透光性极好,堪称是一只完美的玻璃杯,周围做陪衬的都是金玉器物。
沈时昀啼笑皆非,哪怕是挺好看的,可也不过是玻璃……他想起头一天贾母屋里碎掉的大玻璃炕屏,比这个杯子贵多了,想想那据说几万两的价格,有点爽。
贾家为了借口发作,用几万两的东西做引子,最后还偷鸡不成蚀把米,可以说很搞笑了。
这个玻璃生意,他做定了。
他虽然是学金融的,可高中也是动手能力超强的理科生,要制作出透光度好的玻璃,自然不在话下。不过眼下,他得先筹集资金,找好工匠才行。
银钱好说,他自己这些年背着亲爹偷偷投机倒把,攒下来几百两积蓄,暂时不缺,工匠却不好找,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去哪找靠谱的工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