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只筹集了五十五万两,盖个样子是够了,加上贾琏几个私藏一点,管家们再盘剥一部分,用的就更快了。
但贾琏不能这么说,他禀告贾母和王夫人时,说的是:“跟咱家一起起园子的娘娘们都在张罗着买玻璃呢,听说还要用玻璃镶窗户,太太,咱家要是落下了,岂不是叫人耻笑贤德贵妃娘娘?”
王夫人指望着她大女儿给自己挣脸面,怎么甘心叫人耻笑,连忙说:“那就买几件充充场面就是了,这事你们爷们办就好,告诉我做什么。”
贾琏哭诉道:“太太不是不知道,原本盖院子的钱都不够,这里拆东墙补西墙的好不容易建到现在,还得侄儿贴补许多,哪有买那金贵东西的银子了。因此还请太太示下,该从哪里筹这笔钱呢?”
贾母道:“要说玻璃物件,咱家又不是没有,我记得凤儿那里也有件玻璃炕屏,拿出来省亲时摆一摆,再送回去就是了。”
贾琏连忙道:“咱家的没法比啊,凤儿那玻璃炕屏早摆出去多少次了,况且就一件看着都不像话。那次安平长公主家里的玻璃杯,比纸还薄,拿在手里轻若无物,透明的跟什么似的,那是上等的东西,咱家哪有那宝贝?再说,哪怕不买,账上的钱也不够了啊。”
贾母和王夫人面面相觑,犯了愁。国公府的脸面必须得要,不然这可没脸在京里混下去了,叫亲戚朋友看见了不成样子,园子也得盖,贤德贵妃必须得回来省亲,可是钱从哪儿来呢。
最后到底没谈出什么办法来,各人心里都有小算盘,只是没法说出来,心里清楚罢了。
贾母便换了话题,说:“宝玉眼瞅着都十四了,也该相看人家了,不然就晚了。老二,你看呢?”
贾政对他娘的心思有数,只道:“全凭老太太做主。”
说是宝玉婚事,其实说到底还是惦记林黛玉手里的银子,但一开始闹的那么大,难道强抢么?少不得徐徐图之。巧了还有一桩婚事可以惦记,婚事成了就是一家人,拿些银子来给家里人应急又如何?
可是眼下让贾母有点担心的是,往常她将一对小儿女凑做一堆,宝玉倒欢喜的紧,黛玉却不然。
她把这段心事说给王熙凤听,王熙凤笑道:“想是小丫头还没开窍呢。”
贾母说:“只怕她还有别的想法,她跟沈家小子走的颇近,那小子是个巧舌的。”
王熙凤说:“嗨,那姓沈的怎么能和咱家比,沈家不过是个破落户罢了,纵然他中了个秀才又如何?哪比得上咱家这门第家私,林妹妹再不会这么傻。”
“再说,林妹妹没有父母,您是她最嫡亲的亲人了,哪怕是皇后娘娘,也不过是义母,越不过您,她的终身大事,还不是全凭您做主?”
贾母面色缓和:“有道理。可是玉儿还在孝里……”
“嗨,事急从权嘛,不然,我这里有个办法……”
贾母于是对外称起了病,请医延药,突然下不了床了。
林黛玉来探病也见不着贾母,只看见一屋子悲悲戚戚的丫鬟,然后都说她身子弱,怕过了病气给她,叫她回去。
贾宝玉的样子奇怪的很,虽也难过,但见了她扭扭捏捏的,两句话便红了脸,问他话也不说,让她心里奇怪。
林黛玉便往自己屋子走,看到路上有丫鬟说说笑笑的,等到她走过来,偏停下说笑,转而说贾母的病。
她回到自己屋里,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总觉得有什么事情发生了她却不知道。
紫鹃走进来,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