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德怔了怔，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猫狸子的鼻尖。
在格林德沃面前说的也许并不都是假话。
克雷登斯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自是在她预料之中，但同时他也给英格丽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鲜体验。
在她二十年的生命中，无论是为她的美貌还是为沃卡诺娃的名头，亦或两者皆有，跪倒在她裙下的男人不计其数；但还从未有人像克雷登斯这般，无论面子还是里子，都把她当成高高在上的女皇一般顶礼膜拜。
他对英格丽德的心思清楚到甚至根本用不上摄神取念。
克雷登斯就如同一头乖觉的宠物，忠心耿耿地跪在主人英格丽德的脚边；而英格丽德做的，不过是在他被其他人嫌弃和看轻的时候对他伸出了手而已。
毫无疑问，这种被人全心全意崇拜与爱护的感觉让英格丽德感到十分受用。无论他是不是预言中的人……这都根本就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
与她的舅舅不同，英格丽德对麻瓜或者哑炮并没有什么多余的反感。但她对克雷登斯的喜爱就如同喜爱她在德姆斯特朗读书时饲养的猫狸子——这种喜爱是一种对待宠物的态度，而非对待一个男人。
英格丽德轻轻吹了口气。那只泡沫聚成的猫狸子轰然坍塌，和其他泡沫一起融入了水中。
能力、野心和骑士般的忠诚，果然是不可兼得的么。
黑暗中，克雷登斯双手抱膝缩在床脚。
“帮我找到他！”格雷夫斯紧紧抓着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让克雷登斯切身感受到他的急切：“我看到了……非常清楚。就在你身边，不超过十岁的孩子——他是我们的人。快点，帮我找到他。”
白天的这一幕在克雷登斯脑中回放。
“你不是想要加入巫师的世界吗？你不是想要得到英格丽德的垂青吗？这是你唯一的机会——帮我找到那个孩子。”
临走时，格雷夫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很看好你。你可以做到的……这很容易，只要你找到那个孩子。”
如果克雷登斯从来没有遇到过英格丽德，也许他不会发现格雷夫斯看他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对。也许他会为这样的高看一眼而感恩戴德，觉得自己终于接受到了认可。
可是不一样。格雷夫斯和英格丽德……一点都不一样。
常年的白眼、谩骂和殴打让克雷登斯自卑又敏感。在这些独自思索和排查目标的夜晚，孤独和黑暗似乎终于让他从格雷夫斯描绘的美好未来中清醒过来。他明白格雷夫斯来找他，只是因为想要他帮忙找那个孩子——他像一头驴，而英格丽德不过是吊在他面前，驱使他前进的那根胡萝卜。
可是克雷登斯必须帮他，因为胡萝卜太诱人——克雷登斯没有别的选择。
然而英格丽德是不一样的。她对他无所求——
真的无所求吗？
克雷登斯突然对此产生了怀疑。
一直以来，他拥有的东西都太少了。克雷登斯觉得自己根本配不上这样的对待，可是英格丽德能从他身上得到什么呢？他什么也没有。
不。如果他身上有英格丽德需要的东西……会不会，会不会英格丽德就能在他身边留得更久些？
克雷登斯握紧了拳头。远处教堂的钟声显示这已经是午夜一点，他迫切地想要见到英格丽德。他蹑手蹑脚地打开房门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