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动的东西就会觉得很无趣。
忘了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这么想的。
大概是某天看到不动的两具尸首,站在永远也不会动的墓碑前面。
残忍,不人道?
一开始的时候当然还会有心理挣扎,那是独属于人类这种生物才有的,因为群居在文明社会所以自小就养成的道德感在作祟,但是一直忍耐,无视,继续下去的话就不会再痛苦了,渐渐地反而能从这一行为中找到些许扭曲的乐趣。
就像第一次见到尸体时是那么难忘,仿佛从童年一直持续到老年的梦魇,可是渐渐地,见惯了,也就无所谓了,还能似笑非笑地感叹一句,“因为正处于战争啊”。
因为正处于战争。
这真是再可笑不过说辞。
人会死。
不是只有战争时期才会死,人本来就是一种会死的生物,生命都会消失,唯一的区别在于现在消失,还是未来消失。
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既然消失是其注定的命运,那么生命就没有意义。
会消失的东西没有意义,会腐朽的东西也没有意义。
正如当年,灵魂腐朽的三代目对木叶白牙的事放任不管,闭着眼睛任由英雄成为凡人的下酒菜,充斥着恶心的可鄙的词汇。
云下飞鸟是大蛇丸在年少的岁月里一直,一直都最最喜欢的小姑娘,他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会一直喜欢云下飞鸟,喜欢到爱情变成亲情,两个人在从家人到爱人的转变后最后又回到家人,一个完美的圆,周而复始,永不结束。
然而他早已非少年,在他人生的中途,从幼年起到现在,一直盘桓在思想深处的欲望早已成型,挤占了太多空间,没有多余的地方留给那个年少的,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一遍又一遍地徒劳无功地寻找的自己。
那么难堪的自己。
对于现在的大蛇丸而言,是不堪回首的。
而导致了这一不堪回首的过去的人,就在自己目光所及之处,明媚鲜妍如几十年前,那个缩在自己怀里的少女。
33、
在大蛇丸说了那句话后,这片由幻术构成的空间里被沉默笼罩了。
惹人怜惜的声音从少女口中挤出来,割伤了她的脸。
“你生气了吗?大蛇丸。”
少女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悲戚又自责地询问。
大蛇丸知道少女想听到的答案是什么。
无论是生气了还是不生气,只要答案是这两个,机灵的少女都有办法哄好他,然后再闹成一团,笑嘻嘻的好似春日出游,樱花开满树梢,团团簇簇挤挤挨挨。
“战争已经结束了,死了很多人,发生了很多事,第三次忍界大战,距离现在,已经有二十年。”
搂着自己胳膊的少女猛地一震,那形状姣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大蛇丸感受到一种扭曲的快感,但更多的是心痛,不过没关系,这种痛楚又何尝不是趣味的一部分……
“我没办法复活你,因为我一直没有见到你的尸体。”
大蛇丸最终还是如此委婉地说了。
或许是因为两人中间横亘的岁月实在太过漫长久远,最最了解他,最最喜欢他的小姑娘似乎完全不觉得这是一句安慰,顷刻间便白了脸,与之相对的是通红的眼圈。
是吗?
在他的想象中,这就是云下飞鸟会有的反应吗?
在视线停留在少女流出的泪水上时,大蛇丸漫不经心地走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