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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05
    今天原本是极其普通的一天。

    他挑了片偏僻的、不会有商船经过的海域,钻出水面,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像块不断浮沉的泡沫。

    人鱼的生活十分简单。

    捕猎、装饰作为居所的大贝壳、晒太阳、躲在礁石后观察人类——这是最有趣的事了。

    无数人鱼都热衷于观察人类。

    米路·德里克也不例外。

    他曾经兴致勃勃的跟踪了一条商船,时不时给予它一些帮助,或者用歌声舒缓船员们紧绷的神经。

    ——人们总在争吵。

    米路不清楚其他船只的情况,但他观察的这条船,总是传来尖锐又暴戾的怒骂,夹杂着痛呼和搏斗声……船员们面色阴郁,完全寻不到笑容。

    ……为什么呢。

    米路渐渐的失去了兴致,变得困惑且焦虑,迫切的期盼着船上的氛围好转。

    ——然而。

    长时间的离群索居的航行和船长的暴力倾向都不是他能解决的。

    船上分裂成两派,争端愈演愈烈。

    他出于良善的吟唱,也化作了悲剧的导火索:两派互相认为对方用手段迷惑了自己,对自己有歹意,想趁机下杀手。

    秉着‘先下手为强’的想法,船上爆发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争执。

    终于——

    某个人举起了刀。

    鲜血染红了米路所在的海域,一具具尸体被扔下船板,由血腥味吸引过来的鲨鱼盘旋着,试图判断人鱼的态度。

    ……惊愕,恐惧,自责。

    ——不敢置信。

    被血液包围的人鱼瑟缩起来,下意识的摆动鱼尾,颤抖着逃离了这块杀戮之地。

    他想,他再也不敢随便的靠近人类了。

    ※

    ——直到那艘小破船慢悠悠的晃过来。

    船上的少女白如象牙,眼睫细密,头发长至肩下,尾部微卷,精致得不似真人。

    她双手交叠,放于腹部,一动不动。

    ……死了?

    独自晒太阳的米路远远的望着那艘船,犹豫不定。

    然后,天空响起了巨大的轰隆声。

    ——瞬息间。

    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海浪开始起伏,汹涌得让人望而生畏。

    天气第一次变得如此迅猛。

    他感受着大海的狂啸,准备撤回贝壳内,却忽然瞥见那艘飘摇的船——

    与船上瑟瑟发抖的少女。

    她醒了。

    她的眼眸澄澈又漂亮,宛如灯光下的黑曜石,流转着纯然的色泽。

    右眼处的泪痣也分外惹人怜爱。

    少女紧紧的抱着桅杆,湿答答的发尾不停的滴着水,砸到结实的木板上。

    在大自然的力量下,她脆弱极了。

    仿若飘零的蒲公英的种子,根本无法决定自己的落点,只能任由风将自己卷走。

    可是……

    她努力的、拼命的挣扎着,从未绝望或气馁,更没有怨天尤人。

    ——因此而光彩夺目。

    所以,少女坠落的那一刻,人鱼不由自主的做出了行动——冲到她身边,拥住她。

    把她从死亡的边界拽回来。

    少女的肌肤细腻而柔软,睫毛轻轻的颤动着,缀上了冰凉的水,晶莹得动人心魄。

    黑发飘飘扬扬的散在身后。

    于是,米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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