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路委屈巴巴的瞅着她的背影，瘪了瘪嘴。
——人类都这么喜怒无常的吗？
下次……
下次我还要帮你擦脸！
哼。
※
清澈的水流席卷了整个洞穴，吞噬了一切肉眼可见的污垢，驱赶走缝隙中的蚊虫……最后形成薄薄的水幕，护住了岩壁和洞口。
水幕是用来阻隔蚊虫的。
里面包含了花秋的一根头发，所以不会对她造成影响——据人鱼说，穿行时也不会有感觉。
洞穴里的臭味没了。
棉被、新捞的衣物等通通清洗了一遍。
有些松软的土地在被抽干水份后变得硬邦邦的，睡起来和床板差不多，比之前好了n倍。
多余的物资全都要扔出去。
……
夕阳西下时，一人一鱼才结束了大扫除。
花秋抱着干干净净的小被子，看着焕然一新的洞穴，感动得热泪盈眶。
“米路。”
她深深的感慨：“真好使。”
……被、被夸了！
人鱼想保持矜持，唇角却悄悄的扬起，一双蓝眼睛亮如星子，非常惹人注目。
然而。
沉浸在新窝里的少女并没有在意他。
——毕竟洞穴里还剩下最后一个障碍物。
两具半腐烂的尸体。
上一次借宿时，外面即将下暴雨，天色阴暗，电闪雷鸣，树叶飒飒的响。
场面堪比恐怖片。
花秋根本不敢看这两具尸体，入睡全靠自我催眠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因为怂，今天一天她都选择性的忽视了尸体。
现在……
少女做了个深呼吸，向着尸体挪了三厘米，便停下脚步，露出了苦大仇深的表情。
人鱼：……
“我来吧。”米路自告奋勇。
花秋瞬间收回脚：“交给你了！”
人鱼：……
同样怂得不行的米路一咬牙，就利用尾巴蹦到了尸体旁边，鼻腔立刻被尸臭味充斥，视野里满是白骨、烂肉和少量的蛆。
——那片猩红的海域随之浮出大脑。
尖刀，厮杀，断肢残骸……
他的瞳孔微缩，冷汗渗出额头，身体无意识的颤抖起来，眼睫不停的颤动。
“救……”
喉咙像是被扼住了，发不出声音。
——救救他们。
——救救我。
“喂！”
察觉到异常的花秋急忙跑到人鱼身前，摇了摇他的肩膀：“没事吧？你醒醒。”
米路抬起头，眸子泛红，神情无助又可怜。
少女不由得愣了愣。
送她去城镇的路上，人鱼就因为她问起‘人类’而展现出惊惶失措的一面。
此刻，又被半腐朽的尸体吓成这样……
——大概率经历过糟糕的事。
“……抱歉。”她拥住米路，语调温柔而沉静，如热度适中的水。
人鱼的下巴搭在她颈侧，安静了许久。
“我答应过的。”
他道：“明明承诺了保护你，却连你惧怕的事物都赶不走，还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你的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