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研推开门，走进一期一振的房间。
“啊……药研。”一期一振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听见他的声音才转过头，动作间似乎是有些迟疑。
“哥哥，我把白山哥带回来了。”药研走到他面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端端正正地跪了下来。
“好孩子。”一期一振浅浅笑了起来，肩头垂下水色的长发。
“白山哥，他不愿意出来，所以不能来见哥哥。”药研低下眼，一期一振反常的温柔让他心里升起了一丝奇异的感觉。
“没有关系。”一期一振微笑着摇了摇头，长发擦过衣襟，发出沙沙的细响，“药研辛苦l。”
“不……没有。”一期一振的声音太温柔了，沉蓝色的眼瞳沉郁依旧，眼波却柔软得像一片水雾。药研一时也局促了起来，手指不安地捏在一起，一时间手脚都不知道该如何摆放。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诡异，一期一振适时让了一步，“药研还有其他事情要做吧？”
“……嗯，有的。”药研双手扶住了膝盖，弯腰深深的鞠躬，“那，哥哥，我先走了。”
“嗯……记得要小心。”一期一振垂下眼睫，细密的睫毛在他眼下打上了柔和的阴影，他的笑容温和得像一张褪色的旧照片。
“……是，哥哥。”药研站起来，后退两步，转身便要去推开房门。
“和歌仙殿下相处得还好吗？”身后，一期一振问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他保存着药研站起来时的姿势，并不抬眼。
相处得……好不好……
药研的手已经抓上了门把手，听完了他的话，将要推门的手却停顿住了。
“哥哥，我……不喜欢他。”房间里安静了不知道多久，药研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不喜欢的话，就不用再跟着歌仙殿下了。”一期一振并不问他不喜欢歌仙兼定的理由，“要开心啊，药研。”
“……嗯。”药研咬了咬自己的舌尖，一期一振的话语温柔得令他生出一种流泪的冲动。他又想起来歌仙兼定隐瞒他时候的样子，还有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推进白山吉光所在的本丸时候的样子……
他突然觉得委屈，经年累月艰辛生活所锤炼出来的心脏忽然就柔软得一塌糊涂，便如漂浮的萍草不期然的撞进了一条鱼的怀里，偷得了一时半刻的安稳。
“我不喜欢跟随别人的步调去做事，计划什么的……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来。”药研拼命把即将流下来的眼泪又憋了回去，他匆匆解释了两句，话语凌乱得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些。
“嗯……药研长大了。”
身后传来一声细不可闻的喟叹，药研猛得推开门，逃一般地冲了出去。
他不能，不能再待在那个房间里，今天的一期一振说得每一句话都让他窒息，他无法去形容自己的感受，只知道拼命狂奔，像是惧怕什么东西会追上来，又像是在拼尽全力要捉住什么东西。
“药研殿下？”低而有力的声音忽然想起来，药研来不及停住脚步，直直的撞进了一个并不柔软的怀抱里。
熟悉的气息一瞬间便已经占据了整个嗅觉，药研猛得后退了一步，来不及站稳便立刻急匆匆地开始道歉。
“没有关系。”眼前的人似乎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药研殿下，下次记得小心一点。”
“……嗯嗯。”药研胡乱地应下来，他突然觉得这人的声音有些熟悉，这一点熟悉又勾起了他心里若有若无的疑惑……他突然记起来，刚刚的一期一振，他说话的语气……也是很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