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嫂啊了一声道,
“道长说先生没事,只是心神疲惫,休息一会儿就好,我带先生过去就行。”
宋远桥道,
“我来吧,麻烦你带路了。”
宋青书的房间在院子一隅,坐西向东,面南朝北,被阳光照彻。
宋远桥一路行过,地上落满了细细的梧桐芯蕊,柔而软,踩上去没有丝毫声息,如同丝绒一般。
推门而入,房间里的一切一览无余,青石砖铺就的地面上依然残留着暖阳的气息。
房间内没有什么装饰,窗子的那一面打着竹帘,下面摆着案几。靠门的一边搁着一个没什么用的空架子,架子的两边也同样挂着竹帘隔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间,里边摆着一张矮榻,床头搁着两个箱子,宋远桥估计应该是用来放衣服的。
他把宋青书抱到床上,却发现虽然秋日将尽,宋青书的床上却已经垫上了深冬才用的厚厚的褥子。
这时他才想起宋青书的违和感来,他身上穿的只是素衫,但却披着暖和的披风,裹得密不透风。
林嫂解释道,
“先生畏寒怕冷,故而穿得比别人格外多些……”
宋远桥挽起他的衣袖,看他穿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心想如果这只是“多些”的话恐怕今年根本过不了冬。
他伸手想去探宋青书的脉,却不想刚碰到对方手腕,宋青书就猛然惊醒,动作灵活的反扣住他的手,眉宇间是一股掩饰不住的凶戾之气。
尽管宋青书很快就发现对面站的是自己的父亲,一瞬间便收敛了那危险的气息,但宋远桥毫不怀疑那一瞬间宋青书的确是想要杀死自己的。
那种熟悉的陌生感又再次浮现在了心间,他一遍又一遍的问自己,他真的了解这个孩子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他们所认识的那个武当第三代弟子宋青书绝不会流露出这样的神色来。
宋青书在叶重苏手里折腾了四个月,又是黑店又是山贼又是流民又是强盗,遍地战乱,民不聊生,天灾人祸凑到一起,警觉性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贵公子能比的了。
毕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至于所的凶戾之气是因为宋青书有起床气。
只能说这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以及,宋青书如果知道真相大概会直接哭出来吧,就这样被老爹直接误会了。
把镜头先转过来,宋青书在发现是宋远桥之后瞬间怂了,愣了一下就松开了,疑惑的唤道,
“父亲?”
又是这个表情。
宋远桥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他果断地从武当赶到洛阳,然而当他真的见到宋青书之后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杀了?
当初便下不去手,如今就更不可能了。
但是不然呢?
如何给七弟一个交代?
他来的时候思绪如麻,想了很多他会怎样见到宋青书,但却没有想过该怎么办。
也许是关心则乱。
宋青书看见宋远桥愣着,既怂且怕,脑子当机还没缓过来,下意识的拉了拉宋远桥衣袖,把手伸过去,
“有什么症状?”
话一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给人义诊诊顺口了,现在是宋远桥要看他的脉。
纠结了零点零一秒之后,宋青书决定立即补救,淡定地把手收回来,理了理衣袖,
“不看便算了,孩儿失仪,还请父亲先回避一下,让我换身衣服。”
于是宋远桥就这样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