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宁郡主红了双目,哽咽道:“那日荣家姑娘出事,我已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几日常常梦见荣显闯宫那日的情形,那伙乱兵满脸杀气,剑尖还淌着血,宫娥们哭叫着往里头挤,六王妃和嘉成当着我的面被拖走……”平宁郡主目光中掩饰不住惊恐之色,道:“本想给衡儿找个好亲事,竟丢了几条人命!”
齐大人与郡主虽平日也有口角争执,如今见妻子这般无助也不禁心软了,好声好气的劝道:“六王妃母女胆敢如此妄为,便也是自食其果了。小荣妃和栗姬自尽,荣家和栗家,多少年的经营,一朝皆成空,京里受牵连的王爵世族不计其数,幸得圣上英明,对我府多有抚恤,咱们也当看开些。”
“我并非为此伤悲。”平宁郡主轻拭泪珠,摇头道:“我是打宫里长大的,我知道那里面的门道,圣上虽依旧厚待咱们,可他那身子是过一日少一日的了。这回要立了新太子,到时候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知咱们国公府会如何。”
说道这个,齐大人也忍不住喟叹:“当真人算不如天算!谁曾想,最后会是大王美人的皇子!”
“真定下他了?”平宁郡主迟疑道,她如今再也不敢笃定了。
齐大人按着妻子到靠枕上,苦笑道:“圣上已封了大王美人为后,大王美人膝下只有一子,便是正儿八经的太子了。”
平宁郡主久久不语,长叹一声:“估计其中少不了馆陶出力。馆陶家那丫头我看着衡儿是极喜欢的,只是现在这明摆着要做太子妃,衡儿……”
平宁郡主刚从宫中回来,齐衡因当日不在宫中,先一步回府,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后,着急的等母亲回府。待平宁郡主付下安神汤后,忙问道:“听说宫里没了一位翁主,是嘉成翁主还是……”齐衡已经不忍再说下去,听说陈家人到现在还没回府,怕是……。“是六王妃和嘉成,阿娇受了惊吓,还在长乐宫,所以没回堂邑侯府。”平宁郡主说完,才发现齐衡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齐大人想了想,轻轻‘啊’了一声,额手道:“莫非衡儿还念着陈家丫头?”
郡主不可置否的点头,无奈道:“这旁人倒也算了,若是未来的太子妃……怕被新太子惦记上,衡儿以后的仕途可怎么办?”
齐大人沉默良久,道:“这回若有合适的人家,你且多相看相看,也问问衡儿意思罢,总得他乐意才好。”
那日阿娇在宫中受了惊吓,被陈融背回了长乐宫,太后忙让太医瞧着,一连数日高烧不退,也没法回堂邑侯府,便在长乐宫住下了。好不容易有了一点点意识,却听到太医来禀报太后太子刘荣毒发身亡,阿娇听到这个消息,只感到胸口压抑,噗的吐出一口血。太后和太医都被吓坏了,忙上来把脉,太医道:“不好,翁主这是急火攻心,恐有性命之忧” ,忙请了太医院的最善针灸的吴太医行针,方才稳定住了经脉。
阿娇仿佛做了一场梦,梦中有哥哥陈须在带她玩耍,荣哥哥在桃花树下听她念书,忽的又出现了荣飞燕和嘉成,把她吓了一跳,这时有个温柔的声音对她说,阿娇不怕,我们回家吧。
是元若哥哥的声音。
阿娇睁开了眼,看看周围,没有齐衡,自己原来在长乐宫,周围是外祖母、母亲还有一大群太医守着。馆陶见阿娇终于醒了,忙上前抱住了阿娇。
而齐国公府的齐衡仿佛也做了个怪梦,梦里阿娇说她好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