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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凤来
叹了一口气:“你看,你这不是又想多了么?朕不过随口一说”

    阮皇后闻言微顿,咬了咬唇瓣,强打起精神,勉强一笑:“是臣妾多心了。”

    微一停顿,她又轻声试探道:“陛下近来不见展眉,想来也是遇着了烦心事。不知可否与臣妾分说一二,也好叫臣妾为君分忧?”

    皇帝闻言并未作答,只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撞见皇帝冷硬的目光,阮皇后不觉便垂下眼来,细长的眼睫微微发颤,忐忑不安。

    皇帝实是不耐多说,索性直接问道:“你这是想替你叔父求情?”

    闻言,阮皇后面上不由含上了愁色。

    却见她一双明眸不觉浮出淡淡水雾,恰可应一句“眉黛春山秀,横波剪秋水”,美不胜收。

    她眉目楚楚的哀声求道:“叔父一时糊涂,确是犯了大错,实是罪孽深重,万死难赎其罪只是,法理之外不过人情,还求陛下看在臣妾还有阮家过往忠心的份上,饶他一命罢?”

    皇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没压住心里那火,从榻边站起了身。

    玄色的衣袍从榻上摩挲而过,发出细微的衣声,短促而又冷淡。

    阮皇后仓皇的仰起脸庞,眸中含泪,惊慌失措的看着匆忙起身的皇帝。

    皇帝站在榻边,笔直挺拔,如松如玉,便是说话时的语调也是一贯的沉静平稳:“阮仲贪污受贿、卖官鬻爵,罪在不赦。朕没抄了阮家,已是法外容情了。”他垂下眼,居高临下的看着阮皇后,缓缓道,“你是皇后,朕希望你以后说话前能多想一想——想一想自己的身份,想一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阮皇后眼中一湿,香腮凝泪,语声哽咽:“陛下,那,那到底是臣妾的叔父”

    她哭得泪水涟涟,几乎背过气去:“臣妾自幼失父,养在叔父叔母膝下,深受慈恩,断不敢忘。现下,叔父获罪,若要臣妾故作不知,眼睁睁的看着叔父丧命,臣妾又有何颜面安居后位,母仪天下?”

    皇帝不为所动,转口问她:“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要这后位了?”

    阮皇后险些噎住,低着头,垂泪哽咽。

    皇帝没再看她,只是平平言道:“朕说的话,你再好好想一想——你的后位,阮家,还有阮仲,想想这里头究竟孰重孰轻。”

    语声稍顿,他终于还是缓了缓声调,轻声道:“好好养病吧,朕先走了”

    “皇上!”阮皇后匆忙抬头,泪眼朦胧间却也只能看见皇帝离开的背影。

    往日里,皇帝为表对皇后的看重,初一十五都会歇在凤来宫。今日正是十五,皇帝按例是要歇在凤来宫的,现下却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阮皇后几乎可以想象后宫那些女人得知消息后会如何嘲讽自己,还有林贵妃

    想起此回叔父出事也是因着林大将军带头弹劾,阮皇后不由更是气恨,既气林贵妃这些胆敢觊觎后位的女人,又恨自己软弱无能,竟是无法救助叔父。

    她脸色苍白,咬着牙又掉了一回的泪,眼前一阵阵发黑,竟是被气得厥了过去。

    左右伺候的人当即吓白了脸,忙不迭的叫了太医过来。

    也是亏得阮皇后一贯体弱,常年卧病,太医院也是日日留人在偏殿候着,这会儿闻声赶来虽是匆忙了些但也没有误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