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也觉对不住女儿,含泪哭道:“你爹这病一直不见好,大夫开的药咱都买不起,他也不肯再喝药,说要省着点儿给你大哥念书用,前几日你爹又咳血,你姨母送来这银子便如及时雨一般,娘是实在没办法才应了,也没敢告诉你,都是娘的错,你要怪就怪娘,莫怪你姨母。”
在古人眼中,儿子肯定比女儿重要,牺牲一个小丫头的幸福,换来丈夫和儿子的好日子,对赵夫人来说,似乎是最好的选择,舒颜觉得自己穿越到这样一个姑娘身上也是倒霉,可又实在不知该如何怪罪这个被生活所迫的妇人,赵夫人这一生怕也是十分凄苦的,而今终于有了改善家境的法子,她怎么可能不去尝试呢?
思及此,舒颜也不好再怪她,忍下委屈反过来安慰道:“娘你别多想,女儿只是不理解你为何一直瞒着我,并没有怨你的意思。”
女儿的体谅更令赵夫人无地自容,窘迫低泣,“但凡娘有旁的选择,也不愿拿你去换银子啊!”
眼看母女俩已把话说开,舒颜也似乎有所松动,打铁需趁热,西林觉罗氏再次温声相劝,“不提旁的,单说你和晴云是表姐妹,看她这般痛苦,你也于心不忍吧?就发发慈悲,帮她躲过这一劫,姨母定然记着你的好,绝不会亏待于你。”
饶是这话里裹着蜜,舒颜也能透彻的看清里头藏着的刀子,不屑哼嗤,“你女儿不愿入宫选秀,难道我就愿意?甭跟我提什么宫里的荣华富贵,我才不稀罕,当今皇上的年纪都够做我爷爷了,我若入宫,还不是孤寂一辈子,谁又能替我?”
这丫头说话也忒呛人了些,心下不悦的西林觉罗氏耐着性子好言相商,“你大约对选秀有所误解,这选秀啊!共分三次,初选,复选和殿选,层层挑选下来,还能留下的没几人,只是请你代替晴云去走一遭,指不定头一轮就会筛下来,那你还可以归家自由婚嫁,到时姨母定然会为你寻个好人家。”
说得可真轻巧,舒颜却觉此事没这么简单,“照你所说,即便晴云参选也很有可能落选,那她为何不愿去试,反倒大费周章的请人来替?”
本就是嘴边的话,有疑惑当然要问出来,可她刚问出口,那西林觉罗氏就眼圈泛红,拈着手帕拭起了眼泪,
“家丑本不可外扬,你是我外甥女,算不得外人,我也不瞒着你,实则她是有了心上人,可咱们朝廷有规定,未经选秀的姑娘不得私自婚配,她却非那人不嫁,生怕一入宫被选中,再也无法挽回,这才犟着不肯入宫,
眼看选秀之期将至,她若不到场,那整个家族都会被牵连,你姨丈才做了陕甘总督,官途一片光明,若然因为这事儿而被罢官,那可就得不偿失啊!”
原是有了心上人,舒颜不禁感慨,古人的命运总是身不由己,尤其是清朝的选秀,不参选便不准婚配,冷硬的规矩不知拆散了多少有情之人,耽误了多少姑娘的大好年华,这晴云姑娘想来是爱惨了那个人,否则也不至于以命相抗,闻听此事后,舒颜倒有些同情这位姑娘,不禁在犹豫,要不要帮这个忙。
心知西林觉罗与她讲的都是最好的结果,可凡事都得做最坏的打算,于是她又问,“若然不幸被选中了呢?我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出宫?”
听这话音似乎有谱儿,西林觉罗氏忙笑劝道:“若然真被留了牌子,其实也不定会充作妃嫔,我听人说,皇上年事已高,上届选秀最终进后宫的只有五人,其余的皆被赐婚给宗室王亲,那样的高枝难攀,若你真有幸被赐婚,也算是天大的福气!”
她倒不是说自己有多么出众,能被皇帝看上,只是担忧万一倒霉被留下,那后半辈子便会葬送在那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