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停停,依稀忆起自己和立冬解释过,暂时不去立冬的屋子过夜,那现在该是回小春院吧……
沈芜几乎要没法儿思考了,她已经撑了一下午做活不出错,这时候整个人都呆呆木木的,她走到小春院门口之时,连衣摆和袖子被暴雨打湿许多都未曾发觉。
更别提,头顶那块摇摇欲坠的牌匾。
沈芜撑着油纸伞,缓缓走向破旧的门槛。头上刻着“小春院”三个大字的牌匾在风中抖动不止,大有随时掉落的危险。
夜空下暴雨如注,连带着阵阵狂风席卷而来,侯府内所有人都躲在屋子内不出来,无人会注意到沈芜这边的情形。
一声惊雷乍响,黑暗的夜空中划过闪电的光亮。小春院那块牌匾越晃越剧烈,终于在最后一刻从门楣上脱落下来,直直地砸向底下经过的沈芜。
“嘭!”
随着一记沉闷的声响,沈芜双眼一黑,纤瘦的身子往别处歪斜过去,直接撞在了小春院的门框上,随后缓缓滑落而下。
那把油纸伞早已裂成两半,血迹自沈芜的额头缓缓流淌而出。
她早已身无知觉,不省人事。
豆大的雨珠砸在沈芜的身上,很快打湿了她全身的衣裳,更别提光滑如玉的肌肤,过了一阵子开始变得愈发苍白。
程烨在军中喝多了酒,醉眼朦胧地赶到小春院,准备找沈芜兴师问罪时,就瞧见了这一幕。他这浑身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忍不住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沈芜!”
程烨高挑的身姿飞身过去,他一路自暴雨中赶来,同样是浑身湿透,宽肩窄腰的线条显露无疑。此刻程烨单膝跪在泥土上,衣袍染上不少脏污的痕迹,然而他却看都没看一眼。
他习惯了提枪握剑的大掌小心地抬起沈芜的脸,并用左手挡在她额前那块伤口上,不让暴雨继续砸进去。只见沈芜整张妖娆的容颜此刻无比苍白,显得她这般脆弱,像是被折断的一根芦苇,在这电闪雷鸣的雨夜里,即将悄无声息地逝去。
程烨只觉心脏都被揪紧了,随即又瞧见旁边那块破旧的牌匾,以及裂成两半的油纸伞,他骤然皱紧了眉心,一把便将沈芜拦腰抱起,走进小春院。
与此同时,程烨捏碎了一块玉牌,那是他与军中联络的信号。
这个女人,他喜欢也好、恼火也罢,此刻都绝不能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