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总坛那边。
鹿公子自那日得知花寻酒离开,病情又加重了,缠绵病榻许久,屋子里全是药味,就连他养的那几盆兰花,都染上了药香。
空青每天都过来给他把脉,却也是无可奈何。
鹿公子的病症属于先天不足型的,只能静养滋补,药吃太多反而于身体无益。
“思虑过重,睡眠不足,脾胃不调,气血不足,鹿公子,你这可不行,照这样下去,你非得把自己熬干不成。”
鹿照初也只是咳,断断续续道“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
六月的天,说风就是雨。
我教总坛是在山顶,长年累月的雨雪风霜,一到夏天,雨就跟下个不停似的,明明花寻酒在的时候还整天阳光灿烂的。
湿气顺着门窗进来,屋子里越发的阴沉。
鹿照初身子略微好点,听着雨打翠叶,一时兴起,起身去廊下煮茶。
他爱喝茉莉花茶,这于茶道之上似乎俗了,毕竟茉莉天香遮了茶本来的清苦,少了些精行俭德的品性。
然而,俗与雅,本来就是个很微妙的东西。
花寻酒曾说“俗雅得分人,同样的事情,别人也许是俗,若是你,都雅。”
他想到此处,不由嘴角上扬,再一想,人不在,这抹浅笑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两人日日相见之时,他其实并未觉得怎样,这忽的分开,倒是让他静下心来想了很多之前没想过的事情,雪泥鸿爪一般的细微事情。
花寻酒其实是个相当有分寸的姑娘。
她虽然整天追着他表白,却从不逾矩,很顾及他的情绪,对他的照顾也是润物无声,让他觉得舒服。
不知不觉中,每个角落都是她留下的痕迹。
手中的茶是她炒的新茶,腰间玉佩上的穗子是她亲手打的,甚至煮茶用的炭,都是被她换成过的银霜炭。
鹿照初自小锦衣玉食,向来被照顾的极好,寻常物什他都不会放在眼中。
花寻酒能让他觉得熨贴,也是着实下了一番功夫的。
清茶倒入青绿色越瓷碗中,越发显得茶水碧绿清新。
就在这时,竹签走了过来。
“属下已经打听清楚,清和郡主要找的那个少年侠客就在京城,花小公子应该很快就能找到人,不日便能回来。”
鹿照初素手捧起茶碗,色泽青绿的越瓷茶碗被白皙的手托着,煞是好看。
“好,知道了。”
竹签却没急着下去,又说“还有一事。”
“什么事”
“魏音尘前阵子也去了京城。”
鹿照初眸光微敛“他去京城为何”
“好像是家里的事情,这个属下也不太明了,魏音尘的身份少主一直不让属下查,属下不敢贸然行事。”
鹿照初犹豫了一下,吩咐“去查一下魏音尘。”
“属下这就去办。”竹签得令,转身就去办。
“等等。”鹿照初抿了抿唇“还是算了。”
知道的太多,并非好事。
煮茶本来是想平心静气,却不想心思越发浮躁了起来,凉风阵阵,炉中清茶雾气随风缭绕,凌乱细碎。
他起身,掏出三枚铜钱,连算了两个平安卦。
一个是给沈三石,另外一个是给魏音尘。
沈三石大吉,魏音尘大凶。
花寻酒和沈三石两个摸黑潜入了那大臣的府邸。
这户人家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