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刺史巧舌如簧,我所不及”徐佑笑的温和,道:“今夜,我不和你分辨是非对错,只问你一句:这件事,你到底认,还是不认”
“大将军舌灿莲花,江东无人不知,我只能望之项背”朱智针锋相对,道:“至于说此事,纯熟无稽之谈,节下该怎么认就算节下违心认了,闹到朝廷,大将军口说无凭,估计也没人会信。”
“好”
“好”
“好”
徐佑连说三个好字,眉角微微上挑,道:“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眼瞧着和魏军开战在即,经过府中各司商议,准备征调安定郡太守朱睿和其麾下的白马铁骑随大军前往洛阳,刺史可有异议”
请君入瓮之后,便是狠辣的釜底抽薪,朱智听在耳中,如芒在背,忍不住道:“大将军意欲让朱睿出任何职”
徐佑淡淡的道:“朱睿骁勇,不惧死,可作三军先锋,为我之利刃,以挫魏军锐气”
话里威胁的意思很明白,他要把朱睿握在手里,让朱智投鼠忌器,乖乖的在秦州供应粮草,若有妄动,很可能在两军阵前,用合法合理的布局巧妙的送朱睿归西,然后彻底绝了朱智的复国梦。
朱智终于变了颜色。
三十年来,为了杨容婴,他披肝沥胆,苦心把朱睿培育成人,又历尽千辛,几乎背叛了血脉相连的江东父老和家族亲朋,幽暗中踽踽前行,终于见到了成功的曙光,若是在这个时候弄丢了朱睿的性命,九泉之下,哪里还有脸面去和容婴重聚
和徐佑明里暗里交手至今,他还是第一次陷入了绝境
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雷霆,
他还是小看了徐佑
“为国征战,马革裹尸,原是我辈该尽之责”朱智慢慢的低下了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道:“可我还是想厚颜跟大将军求个情,念在睿儿是朱家难得的好苗子,可否允他留在安定郡,再随我历练一些时日”
“战场之上,生死之间,岂非最好的历练”徐佑的角度看过去,正好可以看到朱智的头顶,没有笼纱帽遮掩的头发已经有些花白和稀疏,突然心头浮上几许惆怅,却终究还是回归现实,漠然道:“此事已成定论,更改不得,并不是我驳刺史的脸面。”
家国天下的千秋大运,诸夏民族的万世之基,比较起来,人与人间的那点情分,此时此刻,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屋内的空气彻底冷到了极点,沉默了一会,朱智再次抬头,善意、笑意和虚情假意,都在闪烁的明暗眸光里消散远去,拱手,作揖,那就不死不休
“既然这般,请大将军允我告退”
“来不及了”
徐佑叹了口气,道:“接下来摆在刺史面前的无非两条路:一,以牙还牙,让朱信出手抓了某个我在意的人,使我心生忌惮,不敢动朱睿分毫,甚至礼送他出府,与你暗中做个交换。而你则可以继续当这个秦州刺史,继续和我虚与委蛇,另找时机再图谋你的复国大业。至于何时才算最好的时机我估计,至少得等你找到天公宝藏,有了钱财招兵买马,才会和朝廷反目;二,铤而走险,今夜回去之后,串联梁州军、御朵卫和幽都军,杀出长安往西去,抢先占据凉州之地。复国嘛,没了长安,还有武威,说不定还打算经略西域那数千里疆域虽说西边荒僻了些,但也总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