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豆绿袄裙的岁红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这娘们半夜不睡出来做什么”负责盯梢的弓兵恹恹的打了个哈欠, 对一起藏在树影中的同伴低声抱怨。
“没见到她手里拿着个夜壶么你说她能去做什么。”
“咱们大晚上不睡觉,来盯着这个女人有什么意思。”
“都是邢头儿的命令,你就别抱怨了。”
“隔壁屋子里住着的那个小美人也没睡呢。”弓兵忽然又指了指岁红住处附近的屋子。
那里住着的是楚悦, 也是汤槿语下令要盯着的对象。
“王三和赵八负责看守那个小美人,咱们却要来这暗中保护一个年纪大了的丫鬟。”
“你看你看”同伴拼命拽着他的袖子,往楚悦住的方向指, “王三和赵八那两个人在做什么邢头只让他们两个盯梢, 他们这是恨不得把眼珠子都黏在窗子上了。”
“那小美人不会是在沐浴吧要不咱们也去看看”
“不好吧, 咱们的任务是保护那个叫岁红的丫鬟”
“反正隔得近, 这丫鬟要是真出了什么事, 我们赶回去也来得及呀”
想想看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于是两个原本要护卫岁红的人便跑到了楚悦窗前, 和另外两个同僚一起, 挤着往窗内张望。
楚悦并没有在沐浴, 他打来了半盆凉水,在反锁好房门后,正准备洗去脸上用以修饰眉眼轮廓的脂粉。然而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巾帕。
他当然知道门外有人在看着他, 虽然不清楚自己是哪里露出了破绽引来了汤槿语的怀疑, 但他不是沉不住气的人, 乐意陪汤槿语玩玩。
可他所拥有的敏锐和警惕让他无法在好几人的视线下还能安之若素。为防不测, 他只能仍然保持着“见月”的形象。
思考了一会, 他将发带抿在唇间, 对着镜子熟练的将已经披散的长发再度拢起, 然后一把束好。在确认不会有零散的发丝阻碍视线后,他才坐到了床上。
“要脱衣服了,要脱衣服了”窗外,那几个好色的弓兵们激动的看着楚悦将手搭在了立领的纽扣上。虽然隔着曾窗纱什么也看不清,却也让这些人几乎鼻血横流。
楚悦此刻心情极度糟糕,在经历过训练后,他的耳目比寻常人更为敏锐,自然能够听见那些男人都说了什么。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摸到了枕下,他藏着利刃的地方。
此刻只要他出手,他可以做到在一瞬间,同时刺瞎那几个人的眼睛。
外头穿着的长袄被脱下,他里面明明还有一件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可他清楚的听到窗外传来了抽气声和低低的笑语。
不用猜也可以知道那些被色字冲昏了脑袋的男人们此刻脑子里都想了些什么。
实在忍无可忍的楚悦豁然站起,抓起还装着水的铜盆便往传来声音地方一砸。
那几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唬得不轻,“小娘们性子还挺烈的啊”
就算之前他们脑子里还有什么绮思,吓了一跳后也什么都不剩了。几个人讪讪的对视了一眼,也各自觉得没去,各自又退回了阴影处。
楚悦在灯下站了了很久,这才缓缓挪步。
屋子西边还有一扇小窗,窗外对着的是一方池塘。这扇窗的窗外按理来说是不可能藏着人的,但他心里恶心,便总觉得要把这扇窗也合上才行。
待他靠近那里时,恰有夜风拂面。他在这丝丝惬意的清凉之中,感到了些不对劲。
风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