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人才不会跟懒惰的白人公会一样下午三点半准点打烊她在心中默默祈求。
嘟声响起,一下一下敲在她的心跳上似的。
电话接通,那头响起一声懒洋洋伦敦唐人街式英文,“heochares hung”
淮真几乎哭出声,险些没忍住给小六爷一个隔空激吻。
她死死握住听筒,小心翼翼的说,“爸爸,我是淮真,我现在纽约等飞机温哥华的来人了,让我立刻跟他回去。”
那头沉默了一阵。
她生怕小六爷挂断电话,忍着想哭的冲动,赶紧接下去,“我就是想事先告诉你,妈妈和姐姐一声”
洪凉生打断她“继续哭。”
她愣了一下,“什么”
他说,“哭得越狠越好,哭着回去找那温埠少,跟他说你想家,无论如何你得回家一次,无论什么方法,用哄,用骗,撒娇,撒泼,叫他带你回家来。”
听他这么一说,她反倒哭不出来了,更有点哭笑不得。
小六爷继续说,“忘记我说过的话了吗女孩子有时候不能太强硬,男人就吃这一套,没有不心软的。只要带回来就行,剩下的事交给我。哭大声些,听话。”
她死死憋了口气,憋得自己脸颊通红,又想阿福在院儿里给她和云霞搭的秋千,想起她和云霞每月六日晚上跑到码头上去等南中国运货来的邮轮,想起她还没等到惠老头夸奖她狠狠地给唐人街整了口气,还考上了哈佛,她还没将买来的礼物送到家人与朋友手上,她还不知道小六爷还有没有用他那剩下的一颗腰子接着振夜夜雄风她可怜的小六爷下午六点钟守在人和会馆加班听电话,还得顶着唐人街拐卖人口的旧债,遭受灭顶之灾的重压,他就剩一颗腰子了,也不知道他受不受得了。还有西泽,她根本不敢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幕,每一幕简直都像发了个梦一样。
梦还没醒,她就哇一声哭了出来。
小六爷听到哭声乍起,给笑得不行,笑了一会儿,又怕她眼泪流完了,忙叫她回去干正事。
但这下着实有点用力过猛了,电话早已挂断,她抓着听筒蹲在地上哭得悲天恸地,眼泪像开闸泄洪似的止也止不住。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什么伤心成这样,或者眼泪本身就积压已久,如今找到发泄的出口,简直像积满的充能条的大招一样威力巨大。
没一阵,周围几个乳白衣服的飞行员与机场警察一块儿吸引了过来,小声询问她究竟怎么了。
淮真一早见识过爱西崽们多管闲事的小毛病,但从未觉得这小毛病有这么可爱。
她对着围拢来的人群,以英文大声哭诉“我想我爸爸,我想回家”
一行人看向少女身旁着西装的高大男人。
nin立在旁边,对于此情此景实在有点手足无措。这不在他的业务能力范围内。
众人看nin的眼神像对待一个诱拐少女的罪犯一样。
立刻有警察上前质问他“你是谁她的监护人呢为什么不送她回家”
nin对愤怒的人群大声解释着“我不是,我没有”但他实在回答不了任何实质性的问题。
高大健壮的白人们立刻将这名略显瘦削的加拿大私人事务助手拦开,挡得离淮真远远的。
有几名颇具爱心的白人太太冲上前来,将哭得泪眼婆娑的淮真拥在怀里,小声安慰着,“没事的,小天使,这里是美国,这里是有的是警察,有什么事不要怕,勇敢的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