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环境是司徒彦租的公寓。条件非常好,租金也很好。韩栋被带离协会的那一天,司徒彦告诉他,收拾东西,陪我出去住。
韩栋什么都不问,将属于自己的东西打了包,乖乖跟在司徒彦身后。
司徒彦选择在天色微明的时候离开,街上还没有多少人,对韩栋来说是最好的时间段。
一路上,韩栋一言不发。司徒彦负责开车,偶尔会跟他聊上几句。几番试探下来都被无视了,司徒彦也不气馁,照旧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无关痛痒的话题。
新公寓的外面是方寸大的露天阳台,韩栋几乎长在了这个小阳台上,不论白天黑夜都在这里待着。司徒彦不去打扰他,在房间里做自己的事情,或看书、或使用笔记本、或靠在沙发上小睡一会儿。
他们就像生活在两个空间的人,谁都不看谁,谁都不在乎谁。韩栋无法入睡,精神状态愈发糟糕,脾气时好时坏;司徒彦在晚上会熬夜看书、看资料,只有在白天韩栋的情况稍微好些,他才能倒在沙发上睡上一会儿。
韩栋将他视为空气,不理、不睬、不闻、不问。换了新环境的最初几天,司徒彦还试图跟韩栋沟通,发觉他的状态后,司徒彦干脆顺其自然,不再去打扰他。只是在同一个房间里细心地观察他。
韩栋发病的时候,会对司徒彦大吼大叫,拳打脚踢。司徒彦经常被打成熊猫眼。而正常的时候,韩栋很安静。就像屋子里没有他一样,连呼吸都不需要似的。司徒彦经常坐在书房里,看着露天阳台上坐着摇椅,缓缓摇晃的韩栋。有的时候,司徒彦很想问问他:你在想什么?
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司徒彦将掺了治疗药物的水放在韩栋手边。继续自言自语:“我见过司徒了,我是说国内的那个,司徒千夜。”
摇椅缓缓摇晃,韩栋双眼无神,没有半点反应。司徒彦自顾自地说:“我把你带回来,司徒很恼火。你这个情况,留在国内也不会进监狱。他们会给你做精神鉴定。”
阳光温暖,笼罩在韩栋苍白的脸上。苍白无力的神情,仿若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韩栋,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回来吗?其实,并不是完全因为卫君。”
下垂的睫毛微微抖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静止的状态。
司徒彦靠在墙上,半开玩笑地说:“上学那几年,几乎没人注意到卫君。他很帅,又有魅力,却没有一个女孩子追求他。那时候,我就对他特别感兴趣。我经常找机会接触他,他也不排斥我,渐渐地,我成了他唯一的朋友。有一次,我问他有没有喜欢的女孩儿,他说……”
司徒彦故意停了下来,安静等待着韩栋的反应。如果他感兴趣,那么便有了打开一扇门的机会;如果他没有反应,司徒彦只能另想办法。
几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久到司徒彦几乎失望,韩栋才慢吞吞开口:“他说什么?”
内心一阵狂喜!司徒彦尽量保持平静,说:“他对感情反应迟钝。”
闻言,韩栋微微垂首。
“不可能是吧?”司徒彦轻声笑道,“当时我信了。现在想起来,他应该是对自己的感情反应迟钝,观察别人的感情他非常敏锐。好了,不打扰你。”
司徒彦回到房间里,并将阳台门重新关好。他怀着激动的心情,来到书房,打开监控器,观察韩栋脸上的表情变化。
很可惜,韩栋还是呆呆的样子,继续坐在摇椅上摇摇晃晃。
司徒彦在电脑里记录这次的情况。仅仅敲了几个字,便写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