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来那会儿，你才这么小。”张姨比划着，手落在她的腰间，陷进岁月的回忆里，“那会儿你才七岁吧，穿了件衬衫背带裤，白白净净的，就像个小绅士……”
易顾如笑容腼腆：“您还记得呀。”
“哪能忘啊。”张姨笑着，看着他突然又轻轻叹息：“转眼你就这么大了，到明年十一月，就该成年了吧。”
“欸我操！”
顾天赐从外面回来，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小外甥，你猜我刚才在外头碰到谁了？”
聊天被打断，张姨一看顾天赐回来，连忙离开这儿。易顾如扭头看向舅舅，见他两手空空，疑惑道：“您不是去买可乐了吗？”
“啊！”顾天赐一拍脑袋，啧道：“我把这茬忘了。算了不管可乐了，你快猜我碰到谁了？”
易顾如和舅舅没有共同认识的朋友，他思索几秒，试探性问：“程越？”
“对，就是那小子。”顾天赐往沙发上一坐，双腿都搁在茶几上，得意洋洋道：“老子刚才把他揍了一顿。”
“什么？”易顾如瞪大眼，下意识跑到他身边，“你打他了？”
顾天赐抬起下巴，啧了声：“他把老子整得卧床半个月，我当然得揍回来。”
易顾如皱起眉，焦躁不安的情绪全表现在脸上，摸口袋想拿手机给程越打电话，却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他没事吧？你打得很重吗？”
“也没多重，就流血了。”顾天赐说着话，无意识地扭头看了易顾如一眼，看到他的神情，一怔：“你这啥表情？啊……我忘了，你们是朋友。”
“你真的是！”易顾如捏着拳头，咬咬牙，转身跑楼上拿手机，“太不靠谱了！”
顾天赐站起身，在背后嚷嚷：“嘿！怎么说舅舅的！”
易顾如扭头瞪他，大声说：“幼稚！”
“反了天了。”顾天赐撸起袖子，作势要给他点教训，虚张声势道：“快点跟我道歉，我可以当没发生过这回事。”
易顾如狠狠咬牙，没再说话，跑到房间“砰”地一声重重地关上门。
他拿起放在桌上的手机，翻开上次通话，直接拨打程越的电话，那端只响了两声就接通，程越的声音清晰传来：“咋了？”
易顾如开口时，才觉得喉咙发干，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你没事吧？”
程越闻言，轻笑一声：“你知道了？”
“嗯。”易顾如握着手机，坐在床边，仍然轻轻屏住呼吸，“你为什么不还手呀？”
程越还是笑，语气轻松：“你怎么知道我没还手？”
易顾如：“我猜的。”
如果程越还手了，怎么可能被舅舅打得流血。
他想了想，轻声说：“我知道了，你是为了还债对吧。”
“还债？”
易顾如说：“你不小心揍了我舅舅，心里过意不去，便干脆趁着这机会让他揍回来。”
他话说完，程越的笑声透过听筒低低传来：“还挺有道理。”
程越的语气一直很轻松，易顾如倏然沉默，抿唇安静良久，才轻声说：“对不起，我舅舅从小被宠坏了，比较幼稚……你伤得不严重吧？我听说流血了……”
“不严重。”程越轻笑一声，开玩笑道：“和上次一样，贴个创口贴就行。”
“我来看你吧。”易顾如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