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从温衍的住所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顺道就去了花园溜达了一圈,绕过一大片假山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人面向下趴在了草丛里。他本以为是哪家的醉鬼睡迷糊了,拉起来一看,那人整张脸都没有了。
他从小到大什么都见了个遍,独独没有见过这种诡异的东西,刚把人掀过来的时候还愣了好长时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嗓子都已经喊哑了。
“我……我跟你说,你能理解我看到他的时候是个什么感觉吗?大半夜的,黑灯瞎火,我把他的身子一翻过来,连个脸的没有。看衣服我能看出来是姜家人,但具体是谁我就看不出来了……”
他死搂着沈珩不放手,有几次身子都快出溜下来了,便顽强地向上爬了爬。他断断续续说完了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才注意到阮琤就站在他们身旁:“哎?阮公子,你怎么也跑过来了?你也关心我?”
阮琤从他扑到沈珩身上的时候就紧锁着眉头,闻言眼神看过来的时候更是冷冷的,生硬道:“你叫的声音很大。”
言外之意,他是被吵醒的。
甘棠一头雾水地点点头:“哦,打扰阮公子清净,不好意思啊。”
阮琤答得冠冕堂皇:“无妨,沈珩的朋友出了事,我也应该过来看看。”
这话让沈珩听着很是舒心,看来这两个多月没白给他跑腿,好感度也不是白刷的,起码学会关心人了。
他自我感觉这条大腿抱得还是挺成功的,养狗也能养出感情来,何况阮琤也没有看上去那么不好惹,起码有些时候他能感觉出来,阮琤在有意无意地纵容着他。
万一哪天被欺负了的时候阮琤再来上一句“打狗也要看主人”,那就妥妥的了。
甘棠被阮琤看得心里发毛,这才意识到他像个巨婴一样赖在沈珩身上,他赶忙从沈珩身上溜了下来,左看看右看看,最终选择了沉默。
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在对上阮琤那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时,总感觉到了一丝敌意。
他这一嗓子声音喊得极大,一下子把睡下了的弟子全招了出来。温衍来的时候头发有些凌乱,那几个小辫子都炸起了毛,一看就是匆匆从被窝里爬起来的样子。他来的时候先瞟了一眼甘棠,见他身上没受什么伤,心里居然稍稍松了一口气。
阮琤站在尸体旁边皱着眉,他弯下腰,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名牌:“姜楠?”
沈珩蹲下身,摸索着检查了一番,表情凝重:“不错,就是姜楠。”
他对姜楠的印象仅限于白天出言嘲讽的刻薄形象,第一印象并不好,可当这人的尸体直挺挺地躺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心里还是“咯噔”了一下。
“哥!哥!”
人群之中突然窜出来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少年,他长得与姜楠几乎一模一样,脸色铁青,“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了尸体前面。他把视线移到了姜楠空无一物的脸上时,表情更加悲痛欲绝,喃喃自语了起来。
突然,他一扭头,把手指向了距离尸首不远的温衍身上:“温久慎!是不是你!就因为我哥说了你几句,你就要用藏番妖术把我哥置于死地吗!”
澹台瑾走了过来,拉住了正要挥拳的姜皓:“姜公子,你冷静些,这个手法一看便是妖邪所为。我知道你痛失兄长之心,可也不要随意将矛头指向无辜之人,还有,温家主的地位原在你之上,以后说话要放尊重些。”
温衍倒是冷静得很,上前走了两步,沉稳道:“澹台夫人,要不要先派人将尸体收殓起来。再这样下去,易发生恐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