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烟。”他忽然喊她名。

    沉烟就回头去看他。

    中下游的河灯聚集在河面上，仿佛是燃烧成了天上的天河，两岸花灯光辉更是落到了河中，风一吹就是揉碎的星海。

    “倘若是风神水神再有十年无所出，你便顶着长女身份，与我成亲吧。”

    沉烟起先没明白他说了什么，过会风一吹就转过了弯，霎时胸口痛的几欲裂开般难以承受，按着胸口就痛到跪了下去。

    润玉吓得脸色煞白去抱住她：“阿烟！？”

    他一手扶着她后心源源不断的输入灵力，却觉得好似她的身体撑了无底洞，灵力进入她经脉后犹如石沉大海毫无踪迹。

    沉烟大口大口喘息，可越是喘息越是呼吸不上来，胸口间蔓延开的冰冷感像是无数风雪灌入其中，她要化为冰雕了。

    润玉只好带人回了缥缈阁，风神看他抱着沉烟回来，亦是惊慌得很：“这是怎么了！？”

    “小神也不知是怎么了，阿烟忽然就捂着胸口……”润玉把沉烟放置到床上，便被风神挤开到一边。

    似乎听到了不愿意听的词汇，风神两指并起按在沉烟心口的同时，回过头带着几分愠怒的看着润玉：“胸口？敢问夜神殿下对吾儿说了些什么，还是做了些什么？”

    润玉神情一怔，而后有了某种猜测，这猜测令他满嘴苦涩，以至于发出的声音都沙哑许多：“……小神倾慕沉烟仙子已久，斗胆求沉烟仙子许诺，若是上神与水神十年再无所出，便顶着长女之名，与我成亲。”

    临秀整个人似是怔住了，差点断了给沉烟输入的灵力，好在眨眼间就恢复了思绪，看着润玉的目光万分复杂：“……夜神殿下……殿下你是极好的孩子……”

    润玉眼底微微燃起些许的光，交叠行礼的手都微微颤抖。

    临秀却不忍似的回过了头：“……倘若，倘若我烟儿未曾……我又何尝不愿你二人……”

    “我知道。”他反而冷静下来了，或许是从未如此冷静过；“我知道。”

    临秀怔怔回过脸，那双眼中既有震惊又有泪水：“殿下，知道……？”

    “我惟愿与她安度余生，只她就够了。”

    临秀猛地抓住了他的手泪流满面：“真的？你真的会对她好？你不会千年后嫌弃她容颜苍老，渐不能言语，甚至不能自理，更不会借口她不能生育另娶佳人弃她一旁？”

    润玉挣开了临秀，走到床前坐下，执起沉烟一手，把腕上那串淡淡荧光的蓝色珠串过到她手腕上。

    沉烟太瘦，那珠串几乎能直接滚到她胳膊上，见此润玉忍不住笑：“比我能吃，就是不见长肉。”

    而后他从衣襟下取出了月牙般鳞光闪烁的鳞片，临秀看的倒吸一口气，眼泪却越发汹涌，可人却哭着笑了。

    临秀擦掉眼泪眉目间恢复了上神的从容端庄：“不必十年后，不日我就去与水神洽谈，你们时日也许还有千年，也许不足百年，殿下需谨记莫要惹她动情，于她七情六欲越少，方是长寿。”

    润玉把那月牙般的鳞片融进沉烟眉心，落下淡淡细小的月痕，他温柔笑道：“好。”

    已经足够了，只这一瞬之间，知晓她对他并非无所触动，足以余生岁月回味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