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流萤散尽，沉烟眼中的所有情绪也都消失了，片刻后她合上了眼，安静入睡。
润玉只是红着眼眶，虔诚吻了吻她的眉间：“无妨爱我淡薄，惟愿你我长久。”
沉烟的情魄便是她藏起来的烛阴火，封印在尾鳍，若不懂情爱，自是无法冲破封印再次生长。
润玉也是无意一句话，却恰好让沉烟醍醐灌顶，拨开了云雾。
只是七情六欲最是燃烧寿元，缝缝补补维持寿元的沉烟承受不住情爱的燃烧，唯有斩掉尾鳍，再次封印情魄，方能求得生机。
斩掉情魄，再次藏起烛阴火，沉烟虽然会对他冷淡些，但可以陪他很久，所以这样很好——润玉给沉烟掖了掖被角，又在坐回床尾盘坐入定。
穷奇事了后，沉烟回了趟飘渺阁，人间已是深冬，山间起伏绵延的灰白看着有些苍凉，沉烟看到自己院落那颗玉兰树，总有些担忧着小树苗会撑不过冬天，寄给它弄了个结界，让它冬暖夏凉好生长。
秀姨还没回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去了哪，沉烟翻了几本棋谱，要带回璇玑宫跟润玉摆残局杀一杀。
趁着天早，回去前还去了趟城镇，买了些人间才有的白玉花糕带上去。
璇玑宫今日倒是有些热闹，旭凤也来找润玉，沉烟把纸包摊开也给他拿了几块：“尝尝。”
“这什么糕点，看起来白玉剔透，还挺精致。”旭凤甚少去人间，所以不曾见过这样的糕点。
沉烟自己也拿了一块：“白玉花糕，馅料据说是随意放的，可能吃到桃花，可能吃到梨花，也可能是芹菜。”
润玉咬了一口，颊齿留香，便笑了道：“芍药。”
“梨花。”沉烟觉得味道淡淡的甜，回味短暂了些，一时寡淡下来吃的也慢了几分。
“可是不喜欢这口味？”润玉说话间就把自己手里咬过一小口的递过去；“那跟你换。”
旭凤已经不会翻白眼了，他已经很习惯了。
但沉烟却迟疑了。
只这一点迟疑，旭凤就察觉到了微妙，而接着他更惊讶的是，润玉似乎也忽然反应过来什么，笑容淡了许多，把手又收了回去：“忘了你不喜欢吃别人吃过的。”
沉烟没接话，面容淡漠的继续吃自己的那一块。
到后来，沉烟吃完自己那块，就到另一边的棋盘自顾自得摆残局，与自己对弈。
旭凤彻底看懂了：“……吵架了？”
“……没。”润玉笑笑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她只是……把情魄又斩断了。”
“又？”旭凤回想了一下沉烟近几年和更早几十年，乃至几百年间的变化，然后后知后觉的明白了：“难道说，早在千年前，风神先斩了一次沉烟的情魄，结果最近沉烟自己冲破了封印重新长出……而你居然让她又斩断了？”
“嗯。”润玉答得云淡风轻，面上笑容分毫不减。
旭凤一时竟觉得自己纠结锦觅有可能是自己妹妹一事，倒也不怎么难受了：“……其实也还好，你看，她还是会给你带好吃的。”
润玉便笑容加深许多：“你不必费心安慰我，我甘之如饴，反倒是你自己，怎么最近都没去花界，还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天意弄人罢了。”还没有根据的事，旭凤暂时想自己查明清楚，再者……他又看了看沉烟，润玉已经有够辛苦了的，那好意思让自己那点破事再来惹他烦心；“你也不用担心我，我自会处理好。”
兄弟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