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秀抱着一件衣裳坐在忘川河畔坐着,手中的绣花针不疾不徐的沿着描绘好的花样落下去。
鎏英寻过来时,临秀正在绣花蕊,听见脚步声,顿了顿手,才挂上笑容抬头看去:“公主怎么来了?”
鎏英看着这位昔日清风朗月的风神,直觉那眉间一道漆黑的魔纹甚为刺目,忙移开了目光看别处道:“……今日是沉烟归七,我做了盏魂灯。”
鎏英说着把手中燃着蓝色磷火的灯盏递过去道:“仙上是沉烟的娘亲,想来还是交由您放吧。”
临秀看着那盏精致的魂灯片刻,笑容终于温和几分,抬手接了过来:“公主有心……不过,临秀已是魔,以后还是别叫我什么仙上了。”
鎏英皱着眉头,神情沉痛不一的道:“沉烟倘若知道……只怕后悔死了。”
临秀将魂灯轻轻放置到忘川河上,河中厉鬼争相扑向那魂灯,瞬息被魂灯上的磷火燃烧,临秀注视着越飘越远的魂灯,面容沉静下来:“那孩子性子倔,从不知何为后悔,自小决定的就不回头……”
“鎏英虽和沉烟相识不久。”鎏英一撩袍角,席地坐到边上;“但也看得出,沉烟性格确实说一不二,倘若……鎏英也想跟她结为知己。”
临秀眼里印着那些磷火,这才有些暖意的看向鎏英:“烟儿也定然是愿意和公主姐为知己。”
“可否在说些沉烟的事。”鎏英是真心想跟沉烟结为知己,奈何天意作弄,知己已随风去,值得厚颜问些生平,聊以慰藉。
临秀看着手里的衣裳,细细抚摸那未完成的绣样,眉目逐渐温和慈爱:“我捡到烟儿时,她还很小,如凡人四五岁的孩童般……”
临秀还记得那时自己有多惊骇,小小的孩子开膛破肚的躺在那岩石上,她本以为她必死无疑。
可是那孩子,硬是和天命对着干,挣扎着,痛苦着,终于是在天道冷眼相对下搏得了一线生机。
她从孩子牙牙学语,到她会开口叫她一声秀姨,花了快百年的时光,那些煞费苦心教着孩子学习的日子,让她体味到了何为母亲。
总是并非她所生,临秀也无法把沉烟从自己的血脉中剔除。
“烟儿自小就很乖巧,从不轻易哭闹,也从不主动提要求,第一次主动和我说要求……”临秀想起那日画面,仿佛上在昨天。
那是三千几百年前,临秀为了把认养沉烟的事情定下,带着沉烟上天界凌霄宝殿觐见天帝天后,沉烟一直安静跟在她边上,等谈妥诸多事宜,出了凌霄宝殿的临秀遇到了月下老人丹朱,沉烟一见到丹朱就往她身后躲。
临秀也知道丹朱性格跳脱,怕吓到了沉烟,便让沉烟自去附近走走,别走太远就行。
后来跟丹朱闲话完,临秀寻着沉烟的气息一路找过去,却发现沉烟居然进了璇玑宫。
那时夜神也还小,见了她还会眼神瑟缩不知如何站,临秀知道这孩子不容易,一时心软想说些温言良语。
沉烟是在那是突然开的口,她道:“秀姨,他生的好好看,可不可以把他抓走?”
临秀在怎么宠女儿,也断不可能为了女儿把天界大殿下给绑回飘渺阁,耐着性子给沉烟解释好久。
沉烟才一副壮士扼腕的姿态点头道:“我懂了。”
然后沉烟转脸看向手足无措的润玉,眉目深沉的道:“我以后会常来看你,你一定要吃好喝好睡好,要是变丑了,我大概就不想看你了。”
那是临秀头一回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