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会，便朝他游过去，然后爬上他在的礁石，这才看到少年长袍下掩于海水中的并不是双足，而是一条鳞尾：“呀，你也有尾巴！”

    少年听她这般说愣了愣，偏头一看她身后，随即笑了：“原来你也有。”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你的好看……”

    少年笑着摇摇头，掏出了一个油纸包递给她：“给，这是我从路过的渔船上拿来的，凡人管它叫包子。”

    “谢谢你……”她又是害羞又是感激地拿了过来，打开了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你，你叫什么呀？”

    “在下敖玉，你呢？”

    她囫囵吞枣的咽下口中的食物，差点噎着就拍了拍前襟，想起了如今不知生死的义父和干娘，也想起了不知道还能不能再见到的阿爸，红了眼眶吸吸鼻子，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看向那少年道：“念念，念念不忘的念念。”

    那少年似是无奈般的叹息了一声，伸手把她脸上的乱发整理开道：“一边哭一边吃东西，是这包子很难吃吗？”

    “不是……我，我找不到我阿爸，义父义母又被什么玉帝派来的人打了……我又不会化人形，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办……所以才哭的……你的包子很好吃的，真的。”念念一边说还是一边掉眼泪，又一边吃着包子，乍一看又是让人好笑又是让人心疼。

    敖玉听着挑了挑眉：“哇哦，玉帝……能让他下令抓的人虽然不多，可也不少，你义父义母也是颇为厉害了。”

    “你，你认识玉帝？”念念忽然觉得有了点希望，如果眼前的小哥哥认识玉帝，她可不可以拜托他带她去见玉帝，让她跟玉帝好好说说，求玉帝不要再派人去打她义父义母？

    敖玉先是点点头，又在摇摇头：“见倒是见过，但谈不上多认识，你如果想让我带你去见他，我是办不到的。”

    念念便泄了气，可很快又恢复过来问他道：“那你是怎么见到的，我要怎么做才能跟你一样见到他？”

    敖玉看着她转过了眼：“你义父义母对你很好吗？”

    “很好的，如果不是他们收留我，我可能早就被凡人抓取烧死了。”念念说着又开始有点急，抓住了敖玉的衣袖道：“我不知道他们犯了什么错，但我总要试试帮他们说情，便是他们十恶不赦，可对我总是有恩。”

    “……万一是要你用命去换呢？”

    念念有些愣住的看着敖玉的眼睛，而后抿了抿嘴又松开，笃定的道：“那就换，我本也是他们救回来的，若是能换，那我就换。”

    “你不是还有阿爸么？”敖玉有些故意刁难似的看着她；“你用自己的命换他们两活下去，那你阿爸怎么办，没了你，你阿爸也会伤心的，你就舍得你阿爸？”

    念念有些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似乎也有些动摇了，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我义父义母重情义，定然会替我去找他，也会帮我照顾他，我并无后顾之忧。”

    敖玉定定看着她良久，长叹一声：“……只可惜你见不到玉帝的，就是见到也已经来不及了。”

    念念怔怔片刻，松开了抓着他衣袖的手。

    敖玉以为这小姑娘会嚎啕大哭，片刻后未听见哭声又再回头去看——

    女孩只是不停的掉着泪，又再努力的吞咽着手里的包子，哭得无声无息，只偶尔吸吸鼻涕才会有些许声音。

    义父义母到最后还努力地把她丢出来，他们都想她活下去，念念清楚的意识到养父母的那份坚持是什么，那么她就不能辜负。

    要好好活下去，拼尽全力地活下去，因为这是家人最厚最重的爱的传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