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儿与四姑的关系极好。她们本就只差六岁,平日里相处更像是姐妹,此时见到四姑敏儿笑着说道:“四姑也来探望爹爹?”
“嗯。”昀芷也笑着说道:“在家闲着也是闲着,而且你四姑父也闲不住,时常出府,我也入宫来瞧瞧三哥。”
她们闲聊几句,文垣想起一事,正犹豫是否要告诉昀芷,忽然一个小宦官走进来,行礼后说道:“太子殿下,淮南长公主殿下,广陵公主殿下,陛下宣召三位殿下。”
“王进他们已经走了?”敏儿问道。
“广陵公主殿下,三位王公公还在正殿内。”小宦官答应道。
“父亲怎么这时就召咱们几个?”敏儿不解地嘀咕一句,但马上向主殿走去。文垣和昀芷自然更不会违背允熥的话。
不一会儿他们来到主殿,见到允熥正与三个比他还老些的人站在花丛旁,似乎正在赏鉴盛开的牡丹。
“父亲/三哥。”他们说道。
“你们来了?”允熥回过头笑道。
“爹,您今日觉得如何?”文垣问道。
“还不错。”允熥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忽然咳嗽几声,但马上止住,问道:“今日朝堂上可有什么大事?”
“朝堂上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岷王叔爷吞并孟养,将封地连成一片。”文垣想了想,说道。
“他也该做到了。他就封已过五十年,即使实封也将近五十年,若是还不能吞并孟养,那当初你曾祖根本不会将他封到云南。”允熥随意点评一句,又问道:“可还发生了其他事情?”
“只有此事十分要紧值得与父亲说,其他事情并不要紧。”文垣道。
“可是为父适才分明从你眼中看出的犹豫,应当是有什么事情,害怕说了使得为父病情加重吧?”允熥转过头继续看花,但嘴里却说出这样一番话。
“没有这样的事。”文垣忙说道。但这时即使敏儿都能看出他在隐瞒什么。敏儿看了父亲一眼,瞧瞧用胳膊肘碰了文垣一下。文垣明白姐姐的意思:既然已经被父亲看了出来,再隐瞒反而对父亲的病情不利。
文垣又想了想,只得说道:“父亲,今日凌晨传来消息,苏王叔于二十日前在乾安病逝;儿子又于赶来养心殿前得知,半年前二伯病逝。”
听到这两个消息,允熥的身子晃了晃,敏儿忙上前一把将他扶住。允熥勉强挤出笑容拍了拍女儿的手臂,说道:“继前年收去蓝珍、解缙、陈性善、熙瑶,去岁收去曹行、齐泰、韵英、抱琴后,今年老天又收去了两人。你二伯比我大一岁,高煦比我小两岁,我们年岁差不多,看来我们这个年岁的人大限要到了。”
允熥这话虽然语气平静,但透出一股说不出的悲凉,尤其当他提起熙瑶时。敏儿眼圈瞬间红了,强忍着没有流下泪来。
“说起来,我有一件遗憾之事,就是没能在四叔临终前与他再聊聊。自从建业二年他与高煦一起前往苏藩后,我们再也没有聊过他当年造反之事,也不知他临终前的想法可有变化。或许是人越老就越越容易念旧,我当年其实是很想杀了他的,但现下,却又觉得当年做的过了。”允熥毫不在意的说出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想法。
“不过我就要死了,若是真的有佛道两家所说的地狱和奈何桥,我一定不在奈何桥喝孟婆汤,要亲自问问四叔的想法。”他又说道。
“父亲必定长命百岁,何必说这样的话!”文垣强忍着悲伤之情,说道。
“哈哈,我都已经这个年纪,还身患重病,长命百岁是不可能了。”允熥笑了笑,说道:“我有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