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块大半个人高的界碑在洗妄海边屹立了漫长的岁月,正面只有两个气韵相当生动的大字:洗妄。
背面亦是一组画,画面相当热闹,运用散点透视法记录了一个故事。最开始是一个大和尚为一众小和尚送行,然后是一种小和尚捧着一条苦瓜离庙朝圣,后来小和尚们捧着苦瓜还庙,然后瓜分了这条苦瓜。
言念穷尽大脑皮层的每一个弯弯绕绕,搜索了半天,觉得前世今生都没有听说过这样一个故事。
“这是祖师爷留下的。”还是那个清脆稚嫩的少女嗓音。
言念转身抬手见礼:“门主。”想来自然是祖师爷留下的,“言念听说过,祖师爷是个佛修?”
星灼依旧是一双赤足,脚踝处有几圈红色丝线上面系着一串金色小铃铛,衬得没晒过太阳的雪白脚背异常白皙,身板与气质都不像是这样一个门派的首领,这样一个隐秘组织的头。
只是这么一点点红……也突兀了。
耳边又会想起那句“门主素来不喜这养的鲜红”,觉得诧异。
“为什么?”言念这么想之际就这么有些没头没脑地问了。
“什么?”
“为何乌羽门这片土地除却黑白灰,还有这清湛的星辰花的蓝,再也没有其他颜色?”
“祖师爷定下的规矩,你既是看了《万物简史典籍》就该知道,不应该再问我这样愚蠢的问题。”星灼摸了摸界碑,“你的好徒弟干了什么你自然是不知道,总有一天,这会知晓,为何我说他是个祸害。”
言念垂着眼不应,心道:确实是个祸害,举头有作者低头还有个傻兮兮的系统,自己不过就坡下驴没得选。大概这种说不出口的无可奈何泛在脸上相当难看。
“罢了罢了,我既是答应了不去动他,自然是作数。”星灼坐在界碑底座上,“也是为了乌羽门,若是我能守护好乌羽门,日后定是无愧去见祖师爷。”
“门主。”来人是计春秋。
言念草草对着他抱了抱拳,计春秋擅长的是占星,在整个乌羽门看上去年龄最大资格最老,男女老少包括门主星灼们见了都是恭敬一声“春秋先生”。
以至于言念现在见着春秋先生活似公鸡被拔了毛又似收割机碾过麦田般的脑袋,还是像垂髫小儿一样梳理不成一个体面模样,总觉得十分抱歉。
“正是时候。”星灼伸出来手指向远远的星月坡那边,“你们看!”
此时有几分“昼夜相接”的意思,那些远而暗淡的星辰都隐在了夜色之中,倒是衬得那些依旧闪亮的星星更加明亮。
“星阵?”言念突然领悟到。
“这可是你设的星阵,言公子你不记得了?”春秋先生哑然失笑。
“门主,之前我提到的,清邛派掌门暴毙,其师弟百里景元继位。”春秋先生斜着眼看了一眼言念,“原先千寅峰就有意拉拢清邛派,只是前掌门浦云儒一心只在阵法,此事滋事重大一直压着。直到百里景元掌权,清邛派便靠上了千寅峰这棵大树。这两大门派强强联手,其他很多门派都被迫臣服,很多保持中立的门派都渐渐消失了……”
“千寅峰不是以剑术雄霸一方么?清邛派修阵符之术……这两大派结盟背后可有什么隐情?”言念问道。
“修道之人,无论是剑修药修甚至是修音律,总而言之殊途同归,都是为一日羽化成仙甚至飞升成神,定是有一样的目的驱使。”
“可是那张登仙药方?当着有这样的药方?”星灼随口问,“世上自然没有这样便宜的事!”
“登仙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