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谈完话,天色已然变得昏沉,程启又抱着程毓说了一会儿话,便出宫了。
第二日去尚书房之后,齐珉也来上课了,程毓撇过头去,不想理会他,但齐珉径直走到自己的座位去,翻看书本,认真上课,显然也没有过来找程毓的意图,程毓于是又有些生气了。
人偏就是这样,程毓本也没想着重逢之后再同齐珉关系有多好,但如今齐珉仿佛不认识他了一般,对他视而不见,便又让程毓有些在意了。
别说时时缠着他的齐澜,就连看起来对程毓爱搭不理的季清寒都瞧出来他的异常,难得地主动找他说话:”你今日看起来不太对劲,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程毓较劲一般用力咬着齐澜课间给他带来的点心。
季清寒见他不说,便也不纠缠,继续去看他的书。
过了会儿,程毓自己倒是先憋不住了,又巴巴地拉着季清寒的衣袖,将脸埋在里头:“呜……”
季清寒知道他又想说了。便无奈地放下笔,又问了一遍:“你究竟怎么了?”
程毓抬起头,一副可怜巴巴又气愤的样子:“你说,若是曾经待你很好的朋友,几年不见之后,再见面突然便像不认识你似的,理都不理你,是为什么?”
“这再寻常不过了。”季清寒了然,又重新拿起笔,“人都是会变的,往后这种事情你会见得更多。”
“为什么?”程毓不明白,
季清寒淡淡道:“不为什么,因为事实就是这样。”
程毓沉默了一会儿,才趴在桌上,瓮瓮地说道:“我不喜欢你说的这种变化。”
他的声音有些低落,季清寒写字的手顿了一顿,才道:“许多事情不是随你喜欢。”
程毓还不太懂季清寒说的话更深的含义,只听明白了季清寒说的日后或许会有更多人会离开他。
程毓咬了一口糕点,香甜的味道将他情绪冲散了些。
窗子外面的桃花已经落得差不多的,几天前还是花枝烂漫连成一片片红霞,如今俨然已是绿肥红瘦。
程毓想着,哪怕季清寒说的是真的吗,往后与更多的人形同陌路了又如何?只要娘亲和兄长永远都在不就成了,等他十五岁之后,便不用再入尚书房读书,到时候便能同母亲和兄长一起永远住在长宁侯府,才不管其他人呢。
他如此想着,便觉得这些事情,也不是那么重要。
尚书房的日子如流水一般平淡,转眼之间,春去夏来。
程毓也逐渐习惯了每日去上学的日子,偶尔休假的时候,程启来将他带出去玩过两回,上个月程启被指派出京去调查一幢案子,程毓便再没见过他了。
他如今与季清寒关系算得上不错,这主要得益于周嘉禾。
周嘉禾依然喜欢有事没事来逗他吓他,有时候捉来虫子放在他书桌上,有时又将他抱着跳上围墙将他一个人留在上头,各种招数,每每等到程毓眼圈红红地要哭出来,周嘉禾又立即送来各种小玩意儿赔礼道歉哄他开心。
他这般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实在是令人费解,不仅程毓不明白。季清寒也表示没看懂。
后来,每每周嘉禾一靠近,程毓便立即抓着季清寒的衣袖撒娇求救。季清寒只得停止看书,无奈地插手阻止,久了之后,程毓有恃无恐,便也不那么害怕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