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毓一路沿着来时的路跑回了主殿。太子常年生着病，东宫里时时门窗紧闭，如今才刚入秋，便已经烧着地龙，拉起厚重的帷幔，整座宫殿暖意洋洋。
门口的宫人拦他不及，程毓慌忙推开门掀起帷幔跑了进去，齐绪已经沐浴更衣完毕，正坐在桌边，面前摆着一碗姜汤，一名宫女立在他身后为他擦着头发。
“太子哥哥！”程毓跑过去扑进太子怀里。
齐绪让他撞了一下险些摔倒，幸而还是稳住了。
此时白鸢也追了进来，随着守门的宫人一同追进来齐齐跪成一排，“奴婢没有拦住世子，还请太子恕罪。”
齐绪挥手让他们退下。
众宫人见太子没有怪罪，便都松了一口气退了下去。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齐绪轻轻拍了拍钻进他怀里的孩子，“阿毓怎么了？”
“太子哥哥……”程毓抬起头，眼中已经蓄满两眶眼泪，声音软绵绵地还带了些哭腔，“我好像……看见鬼了……”
“鬼？”齐绪一听，便笑了出来，“阿毓定然是看错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鬼？”
“是真的！”程毓见他不相信，便有些急了，从齐绪怀里挣扎出来，张开双臂比划着，“真的，我看见了，房梁上一个好大的黑影，还有一双绿色的眼睛，可吓人了！”
“绿色的眼睛？”齐绪一愣，便又将程毓拉到身前来，“或许是阿毓看错了，东宫中养了一只猫，便是一双绿眼睛，只是今日它乱跑不见了，宫人到处也找不着，原来是在那间屋子里，下次阿毓来时，可以抱着玩玩。”
“猫？”程毓睁大了眼睛，刚才那个黑影难道是一只猫吗，“可是……”
齐绪抬手仔细将程毓衣裳的扣子重新解开扣好，又将他的领子弄整齐，笑道：“这衣裳很适合阿毓。”
程毓有些脸红，他方才跑出来匆匆忙忙，衣裳扣子东扯西歪，领子也乱七八糟。
“再去端一碗姜汤来。”齐绪朝他身后那名为他擦头发的宫女吩咐道。
“是。”那宫女领了命便立即出去了。
“太子哥哥今日淋了雨要紧吗？”程毓将桌上的姜汤端起递到太子手中，“太子哥哥快喝了吧。”
热水沐浴过之后，齐绪的脸色已经没那么惨白，但还是透着一股病态的苍白，他本就生得俊秀，此时一副苍白的模样，倒真真像是大雁庵里的姑子们给程毓讲的故事中，住在雪山上的仙人那般模样。
“太医来看过了，无碍。”太子笑着接过姜汤，摸了摸程毓的头，便一口将姜汤饮尽。
此时，那宫女又端了托盘进来了，上头两只小碗，宫女将两只碗全都端下来，各自摆在程毓和齐绪面前，“太子，这是太医方才开的药，小厨房已经熬好了。”
又对程毓说道：“世子，这是姜汤，还请您趁热喝了。”
齐绪点点头，便让她退下了。
那碗摆在太子面前黑色的汤药，程毓闻到味道都觉得苦得不行。
齐绪正要端起药碗正要饮下，却被程毓拦了下来。
“太子哥哥，你先别喝，等我一下！”程毓说着，便将姜汤一口喝干净，满嘴甜辣甜辣的味道，程毓皱了皱眉，用力全都咽了下去，而后便跑了出去。
“阿毓？”齐绪正要拉住他询问，程毓却已经跑出了门。
齐绪放下了手，眼中的笑意也完全消失不见，他看着面前黑色泛着苦气的药汁，面无表情地抬手便一口饮尽。
过了会儿，程毓气喘吁吁地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