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也不是这个意思……”程毓有些纠结，他并非是冷血之人，只是许多事情，真的不在他能力范围之内，“算了，不说了。”

    “奴婢明白，”采嫣笑道，“世子古道热肠，重情重义。”

    “行了，不必再多说了。”程毓不吃她这一套，“快点吧。”

    两人小心地避开乱石走进了宫殿之中。

    “这儿都多久没个人影了，”程毓推开门，扑面而来的全是灰尘，“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待过人的样子。”

    “自从景贵妃几年前在这里边去世之后，此处便再没住过人了，我们还是先找一找吧。”采嫣从包袱里头取出蜡烛和灯座，又用火折子点亮了蜡烛。

    “给我吧。”程毓接过了烛台，率先往前面走去。他心中实在是有些忐忑，“我怎么看这儿都不像是有人待过的样子。”

    “或许是在别处吧……”采嫣的声音听着有些飘，程毓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她，却发现她看着有些神色不定，程毓以为她是害怕了，其实他自己心中也紧绷着，却还是安慰道：“你别怕，跟着我就是了。”

    “嗯。”采嫣点点头，紧抿着唇。

    两人继续往里头走去，景贵妃当年也算是宠妃，然而红颜薄命，这琉璃阁里头也是大得很，里头乱成一团。

    “世子……”采嫣突然出声。

    “怎么了？”程毓回头。

    “我……”采嫣像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又立即噤了声，像是看见了什么，有一瞬间的神色惊恐，转而又恢复了正常，强笑道，“没事，只是有些害怕罢了。”

    程毓立即回头，缺什么都没看进，便松了一口气，“你别吓我啊……我还以为你看见什么脏东西了……”

    他本就有些害怕，此时更是被采嫣这样搞得有点神经兮兮。

    烛火摇曳，带着些暖意，让程毓稍稍安心了些。

    他一手握着烛台，一手护着烛火，转过一条回廊，推开了另一处偏殿的门，居然没有预想中的灰尘，他借着烛火往里头望过去，这间偏殿中的摆设居然还算得上齐全，程毓有些惊讶，随即便欣喜起来，正要转身去同采嫣说，却突然一阵风吹过来，刮灭了他手中的烛火，周遭瞬间陷入一片冰冷的黑暗，只有些微惨淡的月光，程毓一惊，便要转过头去找身后的采嫣，却没有看见人，他立即有些慌了，错乱之间，程毓似乎看见一个人影，穿着夜行衣，面上蒙着黑布，一双眼睛居然是莹莹的绿色。

    程毓吓得险些叫出声来，在环视了一圈，又没再看见人影了。

    那双眼睛他原本已经要忘记了，此时却又想了起来。

    在他七八岁的时候，在东宫中见到过这样一双眼睛，当时只以为是见到了鬼怪，还为此做了许久的噩梦。程毓不确定这是不是同一个人，如今他早已不是当年稚童，也知道这世上其他地方譬国境以西的一些小国是有一些这样的人。

    “采嫣？”程毓试探着喊道。却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又沉了下去，周围静得只有风声，程毓拔下蜡烛扔掉，将带尖的烛台握在手中，警惕地靠在墙上。

    却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程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还是打算进屋子里看一看，适应了黑暗之后，勉强可以透过月光看清屋子里头的景象，这儿居然还算得上干净，程毓往里间走过去，这儿应该是一件寝宫，里头的用具一应俱全。最里侧摆着一张床，床幔并未拉上。

    月光冷淡，程毓定睛看过去，床上隐约躺着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