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溶月光之下,斑驳树影之中,那人容颜绝艳,唇畔挂着一抹浅淡的笑容:“吓到你了?”
阿福双眸蓦地睁大,水珠从他硬朗的眉角滑下来,他猛地收回手,下意识地想拿起假面遮住脸庞,动作进行了一半,他才反应过来。
晚了。
晚了!已经被看见了。
怎么办?
怎么办?!
他一定知道了!知道自己就是仆役阿福,知道自己骗了他!
他忽地想起,那时鸢曳刚从天界回来,东海还没复建,龙宫之中只有他和一个小宫女在伺候,鸢曳受了雷刑,穿衣与下床皆是不便,他也……也伺候过鸢曳上药,见到过他上半身赤|裸地缩在被子里,在自己给他上药时,难受地黛眉皱起,手指紧抓着被褥的样子。
鸢曳已经知道那个见到他脆弱不堪模样的,不是一个畏缩卑微的仆役,而是祸斗大帝!是他!那可怎么办!
该怎么办!
“喂,被我吓坏了吗?”那人抬手在阿福眼前晃了晃,唇边仍旧是淡淡的笑容。
他居然……一点都不惊讶吗?
阿福心脏跳的飞快,脑中嗡鸣作响,由于关心则乱,一丝一毫都静不下来:他……他不惊讶,是早就知道自己是阿福吗?那自己岂不是像个跳梁小丑一般,装给谁看,演给谁看?
“你……你早就知道了?”阿福薄唇微颤,指尖紧抠在手心之中。
“知道什么?”那人笑容未变,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阿福的胸膛,侧了侧头去看那泓泉水,“我久等你不到,只好来找你啦,原来你在这里悄悄喝水啊。”
“我……”阿福一时无言,“你、你不生气吗?”
“气,怎么不气,”那人声音清脆,尾音却微微上扬,像结了个小钩子一样,多出几分平时没有的娇俏,他指着那泓泉水,“你跳进去,帮我捧一捧泉眼的水来喝好不好,我好渴呀,泉眼的水最甜了。”
“……什么?”阿福怔住。
“泉眼的水最甜了,我想喝。”那人上前,葱白如玉砌的手指握上他的手腕,“你帮我去捧嘛!”
撒娇的语气,配上那张颠倒众生的面庞,让人不可能拒绝,但阿福心头生出几分疑窦。
鸢曳是不可能这样跟他讲话的。阿福深深知道,鸢曳看似温和有礼,但对谁都存着戒心与敌意,就算是再想要的东西,也不会放下身段去用皮囊勾引来,又怎么可能为了一捧泉水,就这样对他撒娇。
可下一刻,他还是瞪大了眼睛,再次陷入手足无措的地步。
眼前的人,忽然顺着自己的手臂攀了上来,温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耳侧,那曾经揽过的柔韧身躯,紧贴着自己,一只要命的手触在自己胸膛上。
“你的心,跳的好快喔,”那人低低笑,手指在他胸膛上画圈,“我知道你喜欢我,其实我也喜欢你……”
那声音低低柔柔,听得阿福浑身发麻。
“帮我捧水来好不好,我……”颈侧似乎被一个柔软的东西贴住了,片刻后,那催人命一般的声音贴着阿福的耳朵响起,“我给你干……”
阿福瞳仁紧缩,呼吸猛地滞住,他咬破舌尖,勉强保持住一丝清明,那轻柔的声音仍在诱惑着他:“你去捧水,我就趴在那边的石头上等你,要我脱|光衣衫吗?还是你喜欢……亲手帮我脱呀……”
阿福尽力不去听那熟悉而要命的嗓音,凝神垂眸,发现那人乌黑的长发中,藏着一根猩红的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