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他敏感的在江虞南的神色间,察觉出几分深而内敛的悲伤。
何故轻咳一声,慢悠悠的走上前:“江教授这么晚不睡?”
江虞南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掸了掸烟灰:“嗯。”
何故跨上石块坐他旁边,伸手从他烟盒里抽出一根叼嘴里,边遮风点火边含糊不清的问:“怎么,有心事?”
江虞南突然看向他,黑漆漆的山林间,他幽深的眸静如深潭:“我在看那边的山头,有个人在对我们招手。”
何故被吓得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刚扭头想去看,就见江虞南唇角勾起。
“……操。”
何故低着头笑了两声:“我居然被你给骗了……江哥,咱打个商量,大晚上的能不能不吓人?我在现世活了二十来年,今儿白天头一次发现这世上原来有鬼神,这还没缓过来。你刚说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江虞南笑着低头吸了口烟,不再说话。耳边何故一直在说个不停,他又转过头来,在升腾在烟雾中,看向远处重峦叠嶂之间,依旧直挺挺立在那的人影。
那“人”僵硬的抬起手臂,缓缓的一下一下向着他们的方向招手,像是在唤他们过来。
——过来啊,过来啊。
山林间的风自山谷穿过,时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何故耳朵动了动,突然感觉听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嘻嘻嘻……呜……”
那声音及其微弱,夹杂在风声里,像是小女孩,一会儿又像是老人。“嘻嘻嘻”的笑着,“呜呜”的哭着,再细听又像是很多人在低泣哀号。
何故一个没控制住,猛的抓住了江虞南搭在一边的手:“!!!”
江虞南缓缓将手抽出来,难得耐心的给他解释:“这里死过很多人。连化形都做不到,说明魂魄已经消散了,只是怨念散不掉罢了,伤不到活人的。”
何故刚才一时紧张抓住他的手,这会儿也有点尴尬。他不自觉的捏了捏手掌,摩挲间觉得江虞南手微凉柔软的触感尚存,那细微的痒意自手心传至心间,他张了张口突然就说不出话来。
江虞南说了句什么,他也没听清,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嗯?”
“我说,有一件事我觉得有点奇怪,”江虞南垂眸回想了一下,“你记不记得今天我们刚赶到的时候,苗秋在求救。”
何故一愣,情急之下错过的细节又重新拼凑起来,他突然就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了。
江虞南看他神情就明白他也想起来了:“周围分明空无一人,我们也是闻声赶到的。她当时却说‘求您’……”
“——那么这个‘您’是在喊谁呢?”
苗秋睁开眼。
她目光放空了一瞬,讷讷的注视着帐篷顶,过了半晌外面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帐篷被人拉开,直射入的光线刺的她微眯了眯眼。这是今天来看望她的第三波人了,除了丛教授,其他人问的问题也无非是那些。
她也没看他们,揉着太阳穴有点疲惫:“谢谢你们来看望我,我挺好的没事了。昨天我和杜成毅走散了,不知道他在哪……出了这事有我的责任,我为自己的任性道歉。”
“苗小姐,”一个温和的声音自她身侧传来,“你是受害者,没有人指责你,你无需多虑,好好养伤就行。”
“江教授?”
苗秋一怔,猛的抬头看去。她目光闪烁一下,不自觉的落到了江虞南身后的人身上。
何故叼着一根未点燃的烟,双手插兜,百无聊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