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转头看向伊森的眼睛,原本甜蜜的褐色眼眸此时一片冰凉,他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冷静平缓甚至是冷酷的语气说道:“不能吵醒她。”
天,他现在的语气好像克莱尔。托尼想着,但是他并不讨厌。
克莱尔又一次被那个噩梦惊醒。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黑黝黝的岩石壁,耳边传来敲击金属的清脆响声。
哦,她现在是在恐怖分子的山洞里。
克莱尔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了两三分钟,直到手脚不再麻木冰凉,断裂的左腿一直有钝痛传入她的大脑皮层,但一切尚且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里没有石膏,她的断腿只是作了简单的复位与用木板固定,伊森的强项并不在骨科,于是所有救治手段都显得十分随意,克莱尔甚至不能确认自己的断腿是否真的接好。
好在她的生存标准一直很低。
克莱尔坐起身,看着正背对着她忙活的托尼和伊森两人,他们俩人全情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床边发出的细微声响。
克莱尔垂下眼睛沉思起自己所陷入的境地,眉头深刻地皱起。
她没有像他们两人那般扎实的理工科知识,不能在制作精密武器上提供有力帮助。现在还身体不便,无法承担像是搬运之类的繁重活动。
绑架他们的是一群雇佣兵,克莱尔倒是可以观察出这一点,大多数没有经历严格训练,语言混杂,装备算不上顶级,基本上就是受到胁迫或者为钱办事,多数佣兵的忠诚度堪忧。
放在平时,克莱尔一个人杀进这种基地也能保证全身而退,但是她现在既没有充足的弹药,也没有她的长刀,还拖着一条断腿。
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原本在她十六岁之后就很少出现了,巨大的焦虑如同海啸般势不可挡地向她扑来。
我是累赘。
她无可奈何,但还是得出这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