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直在看着他的克莱尔听见这话眉头却微微皱起。
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样散装佣兵的龌龊手段,只要能得到他们想要的——利益或者乐趣——屠杀一整个小镇或者村庄对他们来说只是家常便饭。即使他们因为伊森的才能而放过他,也没有道理放过他的家人。
因为他们并不像有求于托尼那样有求于伊森,医生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必需品,有更好,没有那就去抓来更多的壮丁。
性命对于他们来说甚至不比一颗子弹昂贵。
克莱尔看穿了伊森的谎言,但没有拆穿他也没有去追究他为什么撒谎,而是垂下了眼睛,好像专注于棋盘的样子。
她向来不是好奇心很重的人,不然她也活不到今天。只要不威胁到托尼的安全,那么克莱尔就可以容忍任何秘密。
“那你真幸运。”托尼看着棋盘说道。
伊森笑了笑:“那你呢?你还有家人吗?”
“没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家人了。”托尼轻轻说道,扯起脸皮笑了笑。
虽然他尽力表现出轻松和满不在乎的情绪,但是沉重的往事还是让他的笑容带上了凝重,有些喘不过气来。
“哦。”伊森张了张嘴,“所以说,你拥有了一切的同时又……一无所有?”
托尼耸了耸肩:“或许。”
他终于从那种忧郁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偷偷摸摸地瞥了一眼神色平静的克莱尔。日夜相处让他愈发看清克莱尔身上难能可贵的优秀品格,也让他心甘情愿地愈发沦陷。
她忠诚、坚毅、理智,在拥有看透人心的天赋的同时又能够谦逊地照顾到他人的感受。
和克莱尔待在一起是一种享受,只需要只言片语或者是一个简单的眼神,她就能知晓托尼心中所想,哪怕有层层轻佻自大的坚硬伪装,她也能轻易触及到托尼警惕又柔软的心灵。
并且安抚他。
当啜饮过被人知晓,被人理解,被人无条件支持的甘美,托尼无法再想象重新坠入那孤独又冰冷的世界的日子。
哪怕他几乎就是这样度过了他的近四十年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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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桑找遍了所有他能去到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项链,他甚至想趴在地上一寸寸摸索过去,但项链始终不见踪影。
或许是被人捡走,然后被当成首饰贩卖出去;又或许真如那些人所说,他们的行动是来源于神的旨意,所以神就要收走他的项链以此惩罚他内心的不忠和懦弱。
但无论如何,哈桑终于心如死灰。
什么都好,什么都行,反正一个月后他就要跟着车队出去了,这件事情已经决定,没有任何挽回的余地了。
哈桑面无表情地端起餐盘,如同僵尸一般迈开步伐,独自去给山洞的三人送餐。
自从他的搭档阿卜偷了几次懒没有被发现之后,他的胆子就大了起来,干干脆脆地把所有活计都推给了哈桑,自己不是和其他人赌博就是睡觉,还理直气壮,颐指气使的模样。
有时候哈桑都想趁他在睡梦中一枪爆了他的头。
但也只是想想,虽然他的内心在丢失项链之后愈发邪恶愤怒,但软弱的些许善良总是会在重要关头拖住他滑向深渊的步伐。
哈桑知道他撑不了多久。道德的枷锁正摇摇欲坠。
他打开了门。
还是那个断腿女人走过来。她的腿已经好很多了,走路速度比最开始快了不少,但还是比正常人慢了许多。
但现在哈桑满心火气,根本忍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