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下意识地循着声音回头,晨光里慕容檐容色清冷, 身姿萧萧,扈从如云,抬眸的那一瞬间让人心惊。白芷愣住了, 她身边的人狠狠捅了她一下, 白芷才回过神来,跟着众人跪拜“参见殿下。”
慕容檐已经换了一身黑色锦衣,他踱步走来, 两边的侍女头都不敢动一下, 只看到黑色的衣角从眼前晃过。慕容檐没有理会其他人, 径直走到虞清嘉身边,将她扶了起来“你讲究这些做什么。”
慕容檐两只手握住虞清嘉的手臂,虞清嘉顺着他的力道站了起来, 说“礼不可废。”
慕容檐笑了一声“我做这一切,就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在意任何礼节。如果我的身份反而让你束手束脚, 那还有什么意义?”
白蓉还在屋里, 虞清嘉借着袖子的掩饰, 用力掐慕容檐的手心“你说什么呢。”
慕容檐被太子旧部给予厚望, 现在却说出起兵只为了一个女子这等话,让臣子们听到岂不心寒?虞清嘉那点力气对慕容檐来说完全不痛不痒,他依然漫不经心“有什么不妥,实话实说而已。”
慕容檐心里还真是这样想的,他当然爱权力,但如果指望他勤俭修身,为国家大义克制己身疏远爱人,那就找错人了。慕容檐恣意又疯狂,绝不会委屈自己。
虞清嘉没好气瞪了他一眼,然后和慕容檐去给成德太子、太子妃牌位敬茶。虞清嘉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独自去给公婆敬茶了。太子、太子妃已逝五年,她需要敬的只是牌位,实在没什么可担心的。虽然如此,但是慕容檐忙里偷闲回来,并且陪着她一起去敬茶,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从祠堂回来后,虞清嘉和慕容檐并肩坐在榻上。这对两个人来说自然有些小,而且也不成样子。虞清嘉本来打算坐到对面去,然而她起身好几次都被慕容檐牢牢扣住,虞清嘉也没办法了,干脆破罐子破摔,靠在慕容檐肩膀上说话。
自汉以来,主流推崇的乃是夫妻之敬,夫妻二人一举一动都得体合礼,彼此恭敬,相敬如宾却不亲近狎戏,这才是为人所称颂的夫妻楷模。妻子取齐之意,要的乃是家族联姻、传宗接代、操持祭祀以及孝顺公婆,男人对妻子要敬,亲昵交融自有姬妾。按照主流礼教,夫妻在公开场合更要客客气气像待客一样,像慕容檐这种婚礼当天直接牵虞清嘉的手,当着众多仆奴的面揽着虞清嘉的腰,已经是妥妥的色令智昏、败家子弟的模样了。若是让礼部学究们听到慕容檐刚才的话,恐怕老先生们一口气上不来,就要全部吓晕了。
白芷隔着平纹木隔,问“殿下,王妃,可要用茶?”
虞清嘉应道“端上来吧。”
白芷将茶盏放在几上,慕容檐低头扫了一眼,挑眉“这种东西又咸又涩,竟然还被南朝士人捧到了天上。我不喝,换酪浆来。”
虞清嘉劝他“你昨天一夜未睡,今天天不亮又出了门,喝些热的驱驱寒气吧。”
“我不需要。”慕容檐不屑一顾,虞清嘉拿他没办法,只能对白芷说“去换酪浆。”
“是,王妃。”白芷昨天还总是改不过口,早上也一半“王妃”一半“娘子”混着叫,没想到在慕容檐跟前,一口一个王妃格外顺溜。
白芷轻声后退,退到隔断后白芷忍不住抬头,隔着花瓶玉件等摆设,复又朝慕容檐望了一眼。不知为何,白芷对慕容檐总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琅琊王的容貌自然是一等一好,别说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