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京城最著名的酒楼,陶然居总是门庭若市,人声鼎沸。然而这日中午,大堂之内却陡然静了一瞬——原因无他,只是又有客人踏入了门内。
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青衫玉冠,身后虽背一柄长剑,然而眉目温和、身姿笔挺,隐约又透着一股凛然正气,一望而知并无寻衅之意。只是他五官有些过于精致,气度又格外与众不同,但凡有抬头间瞥见他的,俱是忍不住微微一怔。
他却似乎浑然未觉,只是自顾自地抬眼在屋内环视了一圈,还未等跑堂的来得及上前招呼,已经不紧不慢地抬脚就往窗边走去。
窗边位置最好的那一桌,坐的是个英武的青年。
少年在桌前站定,从容地解下背后长剑放到桌边,就见原先坐着的那青年已经笑了起来:“你迟到了。”
少年点了点头,坦然告罪:“抱歉,我来迟了,自罚三杯。”
说完,他拎起酒壶、往面前的空杯中斟了满杯,而后端起酒杯、微微仰头一饮而尽。
他喝得并不急,却很干脆。动作间看起来显得有些随意、却也并没有半点粗鲁的意味,似乎永远都这样不疾不徐,仰头时修长的脖子露出了一段好看的弧度。他就这样连着喝了三杯,这才放下空杯,而后一撩衣袍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青年是知道他酒量的,也不阻拦,见他坐下,又给他斟了一杯酒,然后也告了声罪:“实在对不住,只有这儿的座了。这里生意太好,雅间的预定都排到十几天后了。”
“无妨。”少年微微摇头,显然并不介意。
青年也知道他的脾气,此时不过是随口解释一句,说完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不禁有些好奇:“你向来守约,怎么竟然也会有来迟的时候?”
少年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低声解释了一句:“家中有些事。”
青年闻言想了想,顿时忍不住就“啧”了一声:“是不是你家老太太不让你出来?还是你大房那个妹妹给你找茬了?我怎么也比你早回京一年,你家里那几位,我可是听说了……”
少年顿时抬头看了他一眼,片刻后,难得露出了一个有些无奈的笑来。
——还真被他说中了。
这日是温然回京的第二天。
一大清早卫国公府二房的院中就有些嘈杂——
听泉一早惊醒就有些慌了手脚,昨夜本应是她给姑娘守夜的。姑娘沐浴洗漱之后说还要看会儿书再休息,她分明就是坐在外间的长塌上做绣活陪着的,可不知怎的竟无知无觉地睡了过去,就连被子也都已盖上了。清早醒来,她手忙脚乱地进了内屋,就见屋里早已没了人影、就连床铺也都已整理妥当了。
世上哪有主人不见了、丫鬟却还安然熟睡的道理?听泉一下子慌了手脚,正遇见揽月要进来伺候姑娘起床梳洗,顿时就都有些慌了神了。
——听泉和揽月原本就是温然身边的大丫鬟,从小就贴身伺候。只是这几年温然几乎都宿在军中,她们便留在林氏身边,算起来也有多年不在温然跟前了,也不知道如今姑娘的起居究竟有些什么习惯。
揽月年纪略大一些,性子也沉稳周到,这日特地比平日又早起了两刻钟、想着早早在姑娘跟前等着服侍梳洗,哪想到此时一来,屋里就已经没了人影。在原地犹豫了片刻之后,到底还是一咬牙下了决心:“咱们还是快去回禀二太太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
话音还未落,就见一道修长的人影踏着晨光缓步而来。
“姑娘!”听泉性子跳脱,这会儿一下子就小跑着迎了上去,一边又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大清早的,您这是去哪里了?可把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