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中余物,你自与刘翁分食。”
刘子实双眸亮灿如星,观郎君只取两份蹄膀,余下两份皆赠与自己和阿翁,心中感动异常,连连行礼。
“郎君仁善!郎君仁善!”
胡玉林却已迫不及待,坐至食案后,挑箸品尝。蹄膀入口即化,软而不腻,鲜嫩如膏,香浓之味于舌尖绽开,沁入心脾,神思迷醉。
如此美味,不论候时多久,也都值得。
容氏大郎处处叫人惊喜。如此人物,屈居临溪,才是真正的暴殄天物。
胡玉林感慨万千,食完整只蹄膀,只觉半饱。其实腹中已满,唯灵台空虚而已。
“大郎烹调之术,或王公之庖丁,亦不及也。”胡玉林不吝赞赏,直将容奚夸得哭笑不得。
容奚擅厨,是因前世之故。成年之后,他独自生活,且热衷美食,潜心学习数年。虽卖相不错,但与真正大厨相比,远差矣。
“玄石兄能够尽兴,是奚之幸。”
二人吃饱喝足,月已至梢头。胡玉林与容奚定约,方不舍离去。
后数日,胡玉林多次来访容宅,与容奚相谈甚欢,并备齐煤石、黄土,运至容宅。
院中空地上,煤石被碾为粉末,与黄土堆相对而立。
刘子实拎桶前来,木桶微晃,清水溢出些许,打湿鞋面。少年郎毫不在乎,置桶于煤堆旁,兴奋问道:“郎君,水作何用?”
他无趣度日十数年,漫无目的,碌碌无为。自郎君临至,壮实身板终有用武之地,浑身气力使之不尽。
容奚正欲亲手混合煤土,胡玉林眼尖拦住,笑言:“大郎何需亲躬?唤仆便可。”
语毕,他召来两名健仆,俱臂膀粗壮,体格不俗。
容奚领其好意,也不推拒,从容吩咐二人,依比例,将煤、土搅拌均匀,并在堆顶掘口,自上往下。
及加水,为免错漏,他亲自动手,以瓢缓倾之。
待煤土浸湿,现些许黏糊状,容奚复取崭新煤具,深插而下,冠中被煤土填满,形状已成,遂转至干净空地,轻扭机关,柱形煤球圆润落地,其上十二孔洞,整齐分布。
院中众人俱惊讶连连。
“这形状好生奇特!”胡玉林蹲地仔细观察,衣袍曳地亦不顾,并伸手触之。
他心思灵活,见状便隐觉容奚用意。
如此形状,定更易燃烧,避免实心煤球堆积聚集,明火不旺。
“大郎巧思,玄石钦佩!”胡玉林起身大赞。
煤具之用,容奚亲自示范,众人便已知晓。刘子实见之有趣,且不愿让容奚劳累,便道:“郎君,仆来。”
容奚身虚体弱,虽近日强身健体,终究不比刘小少年与两名健仆,便将煤具交予他们,移至廊下饮水歇息。
胡玉林竟也玩心大起,亲自用煤具造出煤球,初时兴致勃勃,不过几回,便觉臂疼腰酸,不再强求。
他舍弃煤具,净手后,至廊下,与容奚相对而立,见院中欢欣场景,心中畅快之意迸发。
煤球精致可爱,整齐排列于地,仿佛着甲士卒,待军令一出,即奔赴战场,为国捐躯。
“恰逢近日无雨,煤球曝晒几日,去湿即可。”容奚执盏缓声言道。
只待姜工新器造成,便见分晓。
刘子实与两名健仆,轮换劳作,至金轮如橘,方才完工。煤球圆润无暇,齐列庭院左右,似臣工进朝,静立金銮之殿。
倒存几分可爱意趣。
胡玉林素